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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妈心满意足地拿着碗走了。
没想到张妈妈才前脚出门,后脚便看见芳姨娘来了。
卫琼枝连忙便上去问:“芳姨娘,小妹治病的钱呢?”
“一见到我就说这些,”芳姨娘点了点卫琼枝的额头,有些用力,“我好歹也是你的亲姐姐,心里还惦记着你怎么样,你却只挂念着琼叶。”
芳姨娘知道这个妹妹虽然不伶俐,但是琼叶的事却记得一清二楚,她一定会找自己来要钱,一大早赶着过来,却是为了看看觅心堂的情形,毕竟平时也没什么机会正大光明进来。
裴衍舟的那档子事儿,其实自家侯府的人都存着疑呢,谁知道他还行不行。
卫琼枝被芳姨娘塞得更加说不出话,却也晓得不好惹恼了芳姨娘,便只能等着芳姨娘自己把话说话。
芳姨娘坐下,问卫琼枝:“世子对你好不好?”
卫琼枝也不明白这个“好不好”是什么意思,只能囫囵点点头。
“元帕拿到老夫人那里去了?今日可没出错吧?”
这回红云抢先回答道:“劳姨娘费心了,一切都好。”
红云是赵氏派过来的人,芳姨娘到底怕给赵氏知道自己那么闲不住嘴,便只能作罢。
卫琼枝赶紧见缝插针道:“小妹还要看病……”
“知道了,一会儿我就让人把钱送过去。”
“可是我想自己出去看看小妹。”卫琼枝道。
“这我做不了主,”芳姨娘从身上解下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里面装着的都是给琼叶的钱,眼珠子却悄悄一转,对红云道,“红云,你就替姑娘跑这一趟,去夫人那里问问,许不许她出去。”
红云出去后,芳姨娘只把荷包放在手边,这下总算能放心和卫琼枝说话了:“知道你笨,但是我总是你的姐姐,不能看着你傻乎乎的被人欺负,像红云这些人啊都是拜高踩低的,所以你要自己先立住了。”
卫琼枝想着小妹,哪还有心思听这些,又不善言辞,便只一味地点头。
芳姨娘又继续道:“还有最重要的是,世子你可得笼络住了,你是他头一个女人,总归是不一样的,只要世子的心向着你,就算以后世子夫人进了门也不用怕,你是压着她一头的……”
因为红云走了,四下无人,芳姨娘又在侯府被压得久了,好不容易来了卫琼枝,这是自家妹妹,是由得她管教的,声音便不由大了一些。
她和卫琼枝却都没发现,窗外有个身影冷不丁站在那里,隐在投到窗纱上的花影之中。
那句“世子夫人进了门也不用怕”刚好落入了来人的耳中。
裴衍舟示意扶着自己过来的小厮不要出声,自己在窗边站着。
里头卫琼枝听了芳姨娘的话又是点点头,芳姨娘却仍嫌不够:“我说了那么多,你往心里去了没有,也没个声响!”
卫琼枝只好道:“笼络住了世子就行了。”
“你要趁着世子夫人还没进门,就让世子听你的话,等世子夫人进门时,你必定是已经有了身孕的,她都要让着你三分。”
这话芳姨娘其实也就是嘴上说说,显着自己在侯府什么都懂,只是苦了卫琼枝还要花费心思跟着复述几句应付她。
全被裴衍舟听了进去。
一只小飞虫张牙舞爪地扑到了窗棂子上,裴衍舟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掠过去,轻轻一捻,便把小飞虫捻死在了指尖。
裴衍舟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搭着小厮的手转身走了。
赵氏倒是允许卫琼枝出去看妹妹,但除了红云和芳姨娘外,又多派了一个婆子陪着。
在过去的路上,芳姨娘大发慈悲顺路找了侯府相熟的大夫,如此一来琼叶很快便得到了诊治。
京城的大夫确实比原先那些好得多,一下子就指出了症结所在,也开了好药方。
卫琼枝看着琼叶喝下药,这才放下心,芳姨娘到底兑现了承诺,除去请大夫抓药的钱,又把剩下的银钱给了卫琼枝。
卫琼枝当然不会自己拿着这钱,而是转头就塞到了琼叶枕头底下。
琼叶才十岁,还不大懂事,只问卫琼枝:“姐姐这几天去哪里了,我好想姐姐!”
芳姨娘替她回答:“享福去了!”
卫琼枝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哄着琼叶:“琼叶要照顾好自己,姐姐有事,得空再来看你。”
外边婆子已经等不及连连催促,卫琼枝摸摸妹妹的小脸,便跟着芳姨娘一道走了出去。
回侯府时看见路上有人摆了铺子在卖花,卫琼枝远远便听见了叫卖声,有些心痒痒。
卫家靠着培育花卉为生,在家乡也很有些名声,那些乡绅富豪都很喜欢卫家养出来的花种,逢年过节便会让卫琼枝的爹娘搬几盆花去府上,久而久之卫家的花草甚至在附近那一带也小有名气。
卫琼枝自然也跟着父母学种花养花的手艺,一开始父母还担心她学不会,但好在她人木木笨笨的,养花倒也合适,反正是闷声不响的,只要同她讲了也能记住。
可惜手头上的钱都给了小妹,也没钱买花回去养着玩了。
卫琼枝的眼神黯下去。
路过那卖花的小商贩时,卫琼枝还是没忍住掀开帘子去看了,果不其然被芳姨娘嘲笑。
“侯府还缺几盆花?都是花房里养好了摆过来的,那才漂亮!”
卫琼枝道:“没什么事做,便想养养花草。”
“你这丫头可真是天生贱命,享福还不会。”芳姨娘啧了一声。
不过最终还是叫停了马车,让红云去买了几样不同的花过来,权当对卫琼枝的施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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