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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这丫头就是在胡说,我从没有让人送什么饭食去衍儿那里。陷害老夫人的人还不够,如今竟还来攀扯构陷主子,这丫头是断不能留了!”
卫琼枝听他们说着话,仿佛像是几只麻雀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不很真实,直到听赵氏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又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
虽然以她的口才,也做不到百口。
倒也不是为着要被赶出去,而是被人冤枉了。
若真是被赶出去了也不错,她就可以回去和琼叶一起过了,琼叶的身体还没恢复,她回去还可以照顾她。
这时,一直坐在那里旁观,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裴衍舟终于开了口:“卫氏,你认不认罪?”
卫琼枝的心一紧,连忙摇了摇头。
“你让她认罪她定是不会认的,”老夫人手掌往几案上轻轻一拍,“她才入府几日就闹出这样的事,如你母亲所说,留是不能留了,但眼下就赶出去到底也不好,就暂且把她在这里关上一个月,等确认过没有身孕再放出去,否则到时候说不清。”
老夫人想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裴衍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声叫人来把卫琼枝带回觅心堂,跟着自己也回去了。
罪魁祸首已经找到并且处罚,寿宁堂众人四散,赵氏一回到锦浓阁,便听见下人说芳姨娘来了。
芳姨娘早得知妹妹出了事,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赵氏倒让她进来了。
“我妹妹她从小笨得很,她连话都不会说,怎么会害人呢?”芳姨娘抹着泪,求道,“肯定是那个玉蕊自己下贱,勾引了二老爷倒怕二夫人找她麻烦,又怕别人说她从少爷勾引到老爷,这才推了琼枝出去,求夫人想想办法保下我妹妹,她人又不聪明,如今还被世子破了身子,这赶出去了她可怎么活?”
赵氏嫌恶地看了芳姨娘一眼,对她的话自是无动于衷。
等芳姨娘哭完,她才扶过芳姨娘的手臂坐到自己身边,道:“这是老夫人定的案,谁人能再插嘴,你放心,我倒不是那等刻薄之人,她好歹服侍了衍儿一场,侯府也是放她一个自由,等那时我会另给她一笔银子,让她自己好好过活去。”
芳姨娘登时感觉晴天霹雳,她自己是无儿无女没了指望,原想着让卫琼枝攀上裴衍舟,日后也好过一些,这下却真的成了黄粱一梦。
她正要忍痛咬牙谢恩,却听赵氏话锋一转,小声对她道:“不过眼下,我要你去觅心堂一趟看看你妹妹,听听她和你说些什么,若说错了什么话,马上过来禀告给我。”
卫琼枝是又木又笨,但是人逼得急了也会生出几分急智,赵氏生怕被卫琼枝想出来什么漏洞,她其实倒想要老夫人直接赶走卫琼枝,免得夜长梦多,可偏偏老夫人要留她一个月。
所以赵氏急着让芳姨娘去打探打探。
芳姨娘显然比卫琼枝要聪明许多,她很快回过味来,但又不敢直接问,只是一脸惊疑地看着赵氏。
赵氏道:“你进门也这么多年了,在我这里一直是安安分分的,我也从没有亏待过你。你一心向着我,自然以后日子也好过,若你有了二心……”
“妾身明白,”芳姨娘不敢再听下去,饶是一肚子苦水,也只能赶紧应下来,“一定把夫人交代的事情办好。”
回到觅心堂之后,卫琼枝还是被关在她那间小小的耳房里面,但窗子是被封起来的,门也被锁了起来。
若不是还能透过厚厚的窗纱看见外面的天色,卫琼枝连日夜都辨不出来。
被关起来的第二日,她的姐姐芳姨娘就来看她了,或许到底是姐妹,芳姨娘还给她带了一些吃的东西,还有几件旧衣裳给她换洗。
卫琼枝吃着东西倒是有几分感动。
除了芳姨娘,这里就再没人理她了。
她那日明明没和裴衍舟认罪,可裴衍舟也没再来见过她。
卫琼枝倒也没有什么想不通的,大不了关足了一个月,重新回家去,她有手有脚,琼叶也已经好起来了,没什么过不下去的。
但是被冤枉这件事到底还是梗在心头。
卫琼枝想了一夜,才想起了一件事,昨日无人在意,她又没有想到,但她现在想到了。
她见不到其他人,可刚好姐姐来了。
芳姨娘先道:“玉蕊那小贱人,一定是她故意栽赃给你的,她可又有什么吃亏的,将来二老爷定是疼她疼得紧!”
卫琼枝摇摇头,并不想对玉蕊的私事做过多的评价。
“对了,你可有想起什么事来,或许可以还你一个清白。”芳姨娘小心翼翼问道。
卫琼枝默了半晌,像是在仔细想什么事,芳姨娘的心也跟着吊到了半空。
“我确实想起来了,”卫琼枝想好要说的话,不紧不慢道,“夫人不承认东西是她的,又都说是我在酒里下了药,可那酒是好酒,只有夫人那里才有,我根本拿不到。”
芳姨娘道:“那也不能说明你没在酒里下药啊!”
她说完却突然收了声。
赵氏为了撇干净自己,咬死的是酒菜不是她的,而这酒却只有她那里才有,岂不是自相矛盾?
卫琼枝一双澄澈的眼眸,正恳切地看着芳姨娘,像是天真无辜的孩童一般。
芳姨娘忽然有些愧疚,她低下头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
她又草草说了几句话,便逃也似的出了这间小小的耳房。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卫琼枝的眸子也黯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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