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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有些闷,卫琼枝又被马车晃得不大舒服,没过多久便有点想呕吐,她怕弄脏了马车又多事,便掀开帘子来透透气。
凛冽的寒风一吹到脸上,虽然冷却是说不出的舒服一下子便冲散了卫琼枝的不适。
卫琼枝深吸了两口气,便索性趴在那里看外面。
路边有一个老人家在提着花篮卖花,一篮子都是刚从枝头剪下来的腊梅,黄橙橙的,远远便有幽香扑来。
卫琼枝想了想,最终还是喊了停车。
马车停下,她伸手拿了钱给那老人家,老人家看她钱给的多,便索性把一篮子腊梅都递上来给她,卫琼枝没有多要,只抽了一枝自己看着最喜欢的,也没让老人家把钱找回来。
香气盈满了整个车厢,使人心中畅快轻松许多。
但仍是没有人说话,老妈妈看了卫琼枝手上的腊梅便侧过身自己闭眼小憩去了,只有小丫鬟对着卫琼枝笑了笑。
未几马车驶出了城门,属于京城城内的喧闹立刻被隔绝开,一下子远去了。
卫琼却不知道他们会把自己送去哪儿,大抵应该是个很远的地方,让她一辈子都别再回来,裴衍舟也不会再想起他们。
其实离开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心里头实在憋屈,要不清不白地走。
卫琼枝垂下脑袋看看自己手上拿着的花枝,眼下这般委屈,但若是等过一阵子,想必也能慢慢想开了。
她靠在车厢壁上阖眼渐渐睡去。
等到卫琼枝醒转的时候,天已快黑透了,竟是已经在路上走了一个白日还没到,还不知要再走多久。
小丫鬟倒了热茶给她喝,卫琼枝问了问时辰,其实倒还不是很晚,只是今天天气差,所以暗得才早,大约再过半个多时辰,等入了夜便能到达庄子上。
此时马车却忽然刹住,震了两下之后停了下来。
老妈妈不满,立刻朝外面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
外面没有声音,她便干脆掀了车帘子出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将老妈妈的胆都吓破了,只见黑沉沉的暮色下,有四个穿着黑衣劲装的人,正举着刀对着外面的两个车夫,车夫连个声音都不敢出。
老妈妈马上回进来,差点瘫倒在座位上,一双手地打着颤。
这是遇上劫道的了。
卫琼枝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如今天下还算是太平,虽说已经走了一天的,但毕竟也不算是非常远离京城的地界,再加上又是过年的时节,竟然还会有山贼出没。
小丫鬟吓得贴进卫琼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卫琼枝也怕得很,想当初她带着小妹从家乡跋山涉水来到京城,途中虽有许多坎坷,然而却没遇上过什么山贼劫匪,皆于性命是无碍的,眼下外面的人拿着刀又蒙着脸,有点像是亡命之徒。
可是遇都遇上了,还能怎么办呢?
外面的山匪已经在喊着:“全都出来!”
老妈妈吓得不住地求道:“我们是荣襄侯府的人,放了我们,便是拿钱也使得,否则世子定要你们好看!”
有人重重地踹了一下马车,又往上连砍了几刀,老妈妈便滚了出去,卫琼枝也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来,好在与小丫鬟相互扶着才没有摔倒。
她一颗心跳得都快要从胸腔里面出来,见了这些穷凶极恶的山匪便只能道:“你们要钱的话,我们可以把身上的钱都给你们。”
钱财是身外之物,有什么能比性命还要重要,遇到这种事自然是能花钱免灾就最好,这都是当初为琼枝带着小妹上京时很是思虑过的事情。
山匪闻言便朝着卫琼枝摊开手,意思是让她把钱拿过来。
老妈妈是倚着马车怎么都不肯动弹了,卫琼枝只好先把自己随身带的一个荷包给了山匪,她的钱不多,随身带的更是只有一点零钱,五六两碎银子在山匪面前更是不值一提。
山匪把银钱掏出来,把荷包扔在地上,一把抓过卫琼枝和与她偎在一起的小丫鬟,恶狠狠道:“你当老子是傻子吗,这点钱就想打发老子几个?”
卫琼枝道:“不是,箱笼里面还有钱的,我去拿给大哥们。”
几个山匪怎么还等得了,立刻便把箱笼抬下来,一刀砍断了上面的锁,急不可耐地翻找起来,可是找来找去也才只有几件衣服和几样首饰,衣服自然是不值钱的,首饰竟也是普普通通的一点都不起眼。
山匪把首饰拿了,又往地上淬了一口:“都说荣襄侯府豪奢,老夫人是郡主娘娘金枝玉叶,世子也是大将军,没想到这家的姨娘竟是寒酸成这幅样子!”
卫琼枝想赔笑,却挤不出笑容,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
山匪终于衣裳底下找出了两包银子,一包有三十两,是卫琼枝平日里攒下来的月例和赏银,一包却足足有二百两,算是赵氏和裴衍舟让她到了庄子上安家落户的钱。
山匪们见到那二百两银子,眼神都一下子亮了,连忙把银两收拢起来,这会儿趁着他们的心思都在银钱上头,两个车夫便连忙找了机会飞似的逃了,而那个老妈妈看似又老又弱,此刻性命攸关,竟也跟着车夫一道冲了出去,只是她年纪实在大了,落在后头许多。
然而山匪们在他们几个逃走之后,也只是朝后望了一眼,却并不搭理,反而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卫琼枝也想逃,可那三个逃跑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山匪的注意,竟是一步步盯着她逼近来。
卫琼枝和小丫鬟也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她心下想着山匪们放了老妈妈和车夫走,也已经拿了钱了,那么这事就应该这么算了,没道理偏要盯着她不放,难不成还要绑了去问侯府要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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