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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毒的心思,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红云坐在卫琼枝的床边与她道,这会儿卫琼枝人既醒来,葵水也不似方才那般来势汹汹了,只是脸还是白得瘆人,“要我说给你下红花的人也不聪明,这一下就被查出来了,再说了就算你伤了身子,可夫人和老夫人还能继续给世子安排其他女人啊!”
卫琼枝自腰部以下像是被冻在冰窖里,又软绵绵的,削葱似的手指紧紧拽着被褥,指尖发白,她听红云讲完大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末了却只问了红云一句:“我伤了身子了?”
红云点点头,又有点不忍,握住卫琼枝冰凉的手道:“金大夫说要先调理着,还不好说呢,不过你也不要太难过,可能还是会好的,这会儿夫人已经去寿宁堂为你讨公道了,再过不了多久想来世子也会知道的。侯府家大业大,不在乎多养一个人,就算你的身子真的不成,也不会把你打发出去,你就安心在侯府待着。”
卫琼枝没有声响,只是垂下了眼。
寿宁堂很少有今日这般热闹过。
老夫人照例是在午膳之后就要小憩上一个时辰的,这段时间不容任何人打搅,下人们甚至不敢发出什么动静,但今日却不同,老夫人才刚睡到一半,赵氏就从外面冲了进来。
赵氏当然也不是不懂老夫人的规矩,但她还是跪在了老夫人的房门口,朝着里头嘶声哭喊道:“求老夫人为我们做主!”
其实荣襄侯府人事复杂,但赵氏心里早就有了数,会给卫琼枝下药的左不过那几号人,她上次闹了好大一个没脸,这回借此机会总要扳回一城的。
一时寿宁堂的丫鬟仆妇纷纷都来拉她,又不敢往里面报,怕再惊扰了老夫人就是她们底下人的不是了,于是外头乱哄哄一片。
赵氏已经哭得花枝乱颤,嘴里也不知在嚷嚷什么,不过很快房门便被打开了。
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和婆子两个人一起出来把赵氏一左一右扶住,嘴里说着请她进去,赵氏这才略停了停,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老夫人的午觉已然被赵氏吵醒,不过她起身后倒是没有像以往那样靠坐在罗汉床上,今日反而是坐在圈椅上等着赵氏。
她一向喜爱清净,更不喜欢赵氏吵闹,赵氏这么多年都不敢很造次,眼下眼风往赵氏身上一扫,赵氏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怎么回事?”老夫人喝下一口酽茶,肃声问道。
赵氏心头闪过一丝不屑,但面上还是毕恭毕敬,不敢露出半分,先是抹了一把眼角,才答道:“求老夫人为我们娘俩做主,有人要害……”
“衍儿都这么大了,眼看着就要娶媳妇的人了,你何苦把如此受尽欺凌之语挂在嘴边,让大家都看衍儿的笑话,”老夫人等不及赵氏说完,却是直接打算了她的话,“你要说事就好好说,不必再矫揉造作,我向来见不得你这副样子。”
赵氏被老夫人说得脸一下子红了半边,但她到底也不敢不听老夫人的教诲,便稍稍收了声音,原原本本地把方才发生的事情说给了老夫人听。
她越说,老夫人的脸便越阴沉。
直到张妈妈把药渣和药包呈上来,老夫人仔仔细细看了一回,重重地往旁边的桌案上一拍。
“这还得了,查,给我上上下下地查!”
赵氏这才扭到老夫人身边去,这回学乖了,细声道:“不是儿媳危言耸听,或者要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实在是有些人做得太过了一些,儿媳心下着急,又性子直不会掩饰,弄得惊扰了老夫人。”
老夫人没理会她,只吩咐自己手下的人道:“把经手卫氏汤药的人全都抓起来,打到他们开口为止。还有,老大房里和老二房里都要查。”
闻言,赵氏插嘴道:“老夫人,我手底下那几个妾侍,虽然不安分但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我看问题多半还是出在二弟那里,上回玉蕊的事是分辨清楚了,可二弟妹见着我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二弟妹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再说了,万一她怪到了卫琼枝身上,岂不是更有理由。”
其实除了吴氏之外,赵氏也怀疑是自己房里的人动的手,但两相权衡之下,她终究还是觉得吴氏的嫌疑最大,她和吴氏也更不对付地多,自然先将吴氏推出来。
等人都下去办事了,老夫人又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才示意赵氏坐下,沉声对赵氏道:“你真的以为这件事如你所想的这般简单?”
赵氏一愣:“不然呢?”
“你好好动一动脑子,就算把卫氏毒得不能生育又如何了?衍儿还是能纳第二个,第三个,根本无关痛痒。”老夫人面对赵氏亦是有点无奈,“这头一个月就把她药成这样,岂不是明晃晃告诉所有人她要动手?”
赵氏在老夫人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不说话了,只当老夫人是向着二房说话,偏袒吴氏。
既是老夫人下了令,结果自然也出得很快,不过才到用晚膳的时辰,事情就全都查出来了。
吴氏一早就被请了过来,在老夫人身边站了许久,最后还是支持不住,直接跪了下来。
这会儿轮到吴氏哭诉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上次的事他们大房实在欺人太甚,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这才给卫氏下了一点红花。我怕闯出祸来,明明也是问过大夫的,那点红花根本就伤不了人,只是会让她迟迟无法有孕……”
“姓吴的,你好狠的心!”赵氏忍不住骂道,“衍儿的事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若是卫琼枝一直不能怀孕,这些人会怎么揣测衍儿,还是说你本来就觊觎世子之位,你就是要害我们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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