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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自己搬了呢?万一有点闪失怎么办?”红云抱怨了一句。
卫琼枝想了想,说道:“早点搬过来的好,我没有什么。”
红云立刻听出她话里的愤愤,因为卫琼枝一向好说话又省事,从来没有发过火,今日倒是奇了。
但红云大致也猜出了几分,她自然知道老夫人是下过命令让大家冷待卫琼枝的,可毕竟不能当着卫琼枝的面说出来。
“府上这些人惯喜欢嚼舌根的,路过的狗都少不得被说几句,你若是听见什么也别往心里去,我有时都吃他们的苦头。”红云实在觉得卫琼枝有点可怜,便道,“顾好自己才是真的,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我不生气,”卫琼枝走了几步倒是心中郁结慢慢散开,她本来也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以后关起门自己过就行了。”
她不过去觅心堂,也不去碍别人什么眼。
卫琼枝让人把花草都放到旁边空的厢房里,独独把牡丹放进自己房里照看,这里比不得觅心堂,但她的房里还是要比其他地方更暖和一些,这株牡丹正是最要紧的时候,一冷一热的很可能就开不成花了。
眨眼便到了掌灯时分,饭菜还是令卫琼枝没有胃口,草草吃了一点,喝了一碗还不算太油腻的菌菇汤,就打算去歇了。
一时红云发现炭火少了,便出去问人要,结果等了好半天也没见人送来,再去问只道是今日已经晚了,要等明日再说。
红云也变不出炭火,顿时哑了声,又和卫琼枝骂道:“这么大一个侯府,难道竟匀不出一点炭送过来?说出去真是令人笑话!”
卫琼枝只让她多搬了一床被子过来,房中那盆炭火还没烧完,其实是可以撑到后半夜的,再靠着室内的余温,就这么对付一晚也就过去了。
但卫琼枝不能肯定他们明日就一定会乖乖送过来,很可能又是找借口推三阻四的,人可以撑一撑,但她的花会冻死。
卫琼枝便对红云道:“你明日去找一趟夫人,就说我们这里炭用完了。”
其实何止是炭和饭食,这几日她的病已经好了,就连补药也没再送过来。
不过卫琼枝觉得喝不喝也无所谓。
上次红云说过府上譬如炭火这种小事都是赵氏在管,先前也一直没有短缺过,赵氏不是在这种事情上小气的人,应该只是底下做事的人的疏漏。
让卫琼枝搬来这里一直都是老夫人的意思,赵氏没有出面过,她应该一直都和老夫人不是一路的,问问也就问问,大不了赵氏也不管。
红云应下,在屋子里磨磨蹭蹭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眼见着卫琼枝都准备上床睡觉了,她才又走到卫琼枝身边。
“你知道底下的人为什么对你都是这种态度吗?”私下无人,红云终于忍不住悄悄问卫琼枝。
卫琼枝摇摇头。
她心里其实也有猜测,但是不会说出来,若是猜错了,那又要闹笑话了,就算只对着红云她也不好意思。
红云在床沿边坐下,悄声道:“是老夫人。老夫人不许他们捧着你,所以他们才这样的。”
“捧着我?”
“侯府的人几乎全都拜高踩低,你有了身孕,他们肯定巴不得来巴结你,”红云道,“但是老夫人下了令不许,她怕林家那个进门后见了心里不舒坦。”
卫琼枝闻言有些想笑,但转而便化为唇边一抹苦笑。
她有的时候真的很不明白老夫人这些人,明明主张先给裴衍舟纳妾的是他们,可到头来却又怕别人心里不舒服,完全将自己撇了开去,再把错转嫁到其他人身上。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是绝对不会进荣襄侯府这种不讲道理的地方的。
就算老夫人贵为堂堂宜阳郡主,也不过是披了一层华贵衣裳的怪物罢了。
见她不说话,红云又安慰道:“你也不用难受或者害怕,反正过几天世子就回来了,你受了什么委屈可以和他说,他一定会帮你的。”
卫琼枝不置可否。
老夫人今日都把她叫过去敲打过了,连怎么说话都教好了,她再和裴衍舟去诉苦就是不识趣了,让老夫人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收拾她,再说裴衍舟也未必就真的会帮她。
他也不可能违拗老夫人的意思。
到了第二日,赵氏得知之后,果然亲自上门来查看。
她这些日子为着林家的事也很忙,很多东西都先要开始预备起来了,便不很顾着卫琼枝这边。
自然也是知道老夫人一直想卫琼枝从觅心堂搬走的,赵氏私心里是想着让卫琼枝和裴衍舟对相处一段时日,让卫琼枝能更加笼络住裴衍舟。
她当初抢着要自己选人送到儿子身边,可不只是为了争一口气,更是为了将来拿捏儿媳。
可在老夫人的绝对权威之下,赵氏也只能先让步,免得连将来都没有了。
她带了一些补品给卫琼枝,吩咐了红云几句,便对卫琼枝道:“你且先忍着,等日后我自然给你做主,眼下最要紧的是你肚子里这个,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缺什么就和红云说,或是张妈妈也使得,让她们直接来找我。”
卫琼枝点点头,但她可不信赵氏会是真心实意的,实在也不是她如今变聪明了一些,而是之前就吃过那么几次亏,卫琼枝只认个死理,一个人不可能转变得那么快。
赵氏无非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等将来林氏进门之后还是能给她生孙子,那还是名正言顺长房嫡出,赵氏更没有不疼的道理,所以赵氏眼下突然对她那么殷勤,一定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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