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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涣!”
我知道他看不懂手语,又不想打字跟他浪费口舌,也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靳重恨恨地咬着牙,他的脸色在深巷里不太明亮的灯光的照耀下格外苍白。
“你急什么,我还有事拜托你呢——能帮我给许衷带个话吗?”
他提到了许衷,还要给他带话,我不得不警惕起来。
靳重见我回头,满意地笑起来,那副样子,像极了森林深处最潮湿阴暗的地方,看到猎物后躲在层层叠叠的植物背后露出尖锐獠牙的蛇,他慢条斯理地说:“你就跟他说,他以前争不过的,现在还是得不到;而且……”靳重的脸色随着他脱口而出的话变得阴沉,他的语气很差,就像他说出口的话多么让他不高兴一样,“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少爷了,对吧?”
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靳重微微扭曲的脸,他扬起下巴,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即使被一个算得上陌生人的男人盯着的感觉并不好受,我也没有避开他的视线,而是点了点头。
靳重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嘴角的冷笑,他站在落后我几步的地方,灯泡闪烁了一下,我看到他下垂的嘴角,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朝我比划了几个手势。
我瞳孔一缩,这个手势很简单,意思是:“期待一下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平白无事”
“靳重?”当我小心翼翼地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许衷惊讶地扬起眉,他端详着我的脸色,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肯定,“我没听说过这个人。”
这个结果在我的意料之内,靳重明显是单方面认识许衷,但是他能通过许衷找到在柏林夜工作的我,却没有径直来到许衷面前横加挑衅,这让我有点疑惑。
许衷摇晃着手里的玻璃杯,里面还剩一半的白开水摇摇晃晃的,荡起了很小的波纹。
他对靳重托我带的话不做任何评价,而是说:“怎么这么多人都喜欢让你带话——谢远,靳重——真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困意涌了上来,我不太想这么快就睡着,于是在台灯的灯光下,凝视着许衷的脸。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只是摇摇头体贴地把盖在我身上的被子往上面扯了扯,隔着被子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总是操心这些事了,既然这个叫靳重的人是要让我知道这几句话,那么这件事就跟你没什么关系。”
我立即皱起眉:你的事情怎么可能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现在都能回忆起靳重说过的话,还有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听不太明白靳重这么说的意思,可是许衷一定明白,他却说这件事跟我无关,让我不要操心。
许衷愣了一下,不知道我的反应是不是在他的掌控之中,反正他笑着亲了亲我的额头:“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不过我真的不认识靳重,也许明天我可以让杨明阳帮我查一下?现在你就乖乖地睡觉好不好?”
他的态度又温柔又宠溺,就像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争不过他,只好顺从地闭上眼睛。
许衷离我很近,他身上的温度和气味让我感到安心,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我醒来后发现身边空无一人,摸了一下身侧,感觉到一丝还没有完全褪去的温热,这才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间的门。
许衷正在狭小的阳台上打电话,他背对着我,身上随意披了一件我的风衣,可能是担心我还没醒过来,所以声音不算很大。
“……是吗?”他嗤笑一声,“什么金家银家,我可没听说过。”
电话那头的杨明阳不知道说了什么,许衷的态度很是轻慢:“从小门小户出生的,眼皮子浅也是常事——我就是觉得好笑,他真觉得那几句话能吓得倒我?”
我意识到他在跟杨明阳说靳重的事情。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许衷的话被打断了,他没当回事,只是把滑下去的大衣往身上扯了扯,他很平静地听着杨明阳说话,我看不到他的脸,也就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我不太想让许衷知道我听到了他和杨明阳打电话谈论靳重这件事,可是我又不太信任他,总担心他会对我隐瞒某些事实,只能在原地踌躇不前。
许衷在这个时候回过头,他看到我站在客厅里,轻轻地“啧”了一声,对杨明阳说:“你先等下。”
我僵硬地看着他随手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皱起眉扫了我一眼:“你怎么就穿了件毛衣?”
我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寒意,许衷有点无奈地摇摇头:“我在跟杨明阳打电话说靳重呢——你先去刷牙,再换个衣服,我现在有点忙。”
我盯着他的手机,没说什么。
许衷没有问我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又听到了多少,他足够信任我,也不在意这种事,反倒是我有点难堪。
等我收拾好后,许衷还在打电话,他没再站在阳台上吹冷风,而是拍了拍沙发,示意我也坐上来。
我坐在他身旁,许衷没戴耳机,可能是用不惯我的那副无线耳机的缘故。
我看着茶几上的耳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起来,在许衷好奇的目光下无所事事地将纠缠在一起的耳机线玉文盐上的结慢慢地解开。
“没什么,刚刚沈涣醒了,”可能是杨明阳问了句跟我有关的事情,许衷随口答道,他没开免提,手机性能又好,我听不到杨明阳问了什么,“还是说回靳重吧,你刚刚说他也在加拿大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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