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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方游换完班的时候,常盼已经睡熟了,她拍了拍妹妹的肩,对方茫然的抬头,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还用凑过来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掌心。
跟猫儿似的。
方游笑了笑,“走了!”
常盼:“哦……钥匙给我吧我去开锁!”
方游看了眼窗外,已经下雨了,她弯腰去抽屉里拿雨伞,常盼凑过来伸手就往她兜里伸,方游外面穿着薄外套,口袋很浅,但常盼这么猛的一伸手,碰到了方游的腰,然后被迅速的抓住了手腕。
她姐把雨伞递到她手里,“你撑,我骑车。”
常盼似笑非笑的盯着方游,最后转身先下楼了。
这个季节的雨总是没有规律,现在大的很,瓢泼似的,常盼撑着伞站在外头,看方游从车棚拉出车的时候迅速的跑过去,刮风下雨有点儿冷,常盼还穿着短袖,方游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让她穿上,上了车,冲常盼喊:“快点!”
十二点多街上空荡荡的,只有来往的车辆,忽的一下就过去了,方游骑车很稳,不会让撑着伞的常盼觉得吃力,但尽管这样,两个人多少还是淋到了雨,方游感受着圈着自己?腰的温热触感,实在是为难。
时间过得很快,她渐渐发现苏雁青当年说的话还真的,她的工作才刚刚开始,而巨额的赔款却险些要?压弯了她的脊背,常盼也?高三?了,面临的是即将上大学的学费,房租水电保险等一系列的东西变成一个符号砸过来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天昏地暗。
大雨笼罩着这个小小的县城,头顶是常盼举着的雨伞,形成的小小空间让人觉得感动?,可飞溅的雨滴打湿了她的前襟,也?溅到她的脸上、眼镜片上,视线都模糊了起来,在这一瞬间,方游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觉得自己?从小到大,一直被这个地方无形的围困着,好?像终其一生,都不得不被锁在这里。
而常盼抱着方游的腰,侧过头喊她,“姐!”
“怎么了?”
“等会和?你说件事啊!”
“到家?再?吧。”
到家的时候两个人都湿的差不多了,方游一边收着伞一边催促着常盼去洗个热水澡,常盼先进了房间,她很快换下湿衣服拿着准备去洗澡,才?把移门拉开了一个缝,就愣住了,方游正被背对着她换衣服,她真的很瘦,因为个头挺高的原因,单薄的身躯有一种一推就倒的感觉,肩上那对蝴蝶骨格外明显,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而飞。
她后背上都是伤疤,昏暗的灯光根本影响不了常盼的注视,因为距离不算远,她能看出那些伤疤好像都过去很久了,但在细腻的肌肤上显得特别触目惊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个身躯的主人之前的遭遇,方游身上最明显的伤痕还是那次在常盼眼前被宋香萍砍在肩膀的痕迹,这么背对着,常盼只能看到缝针的痕迹。
方游没有察觉,她迅速的换上干衣服就扯了条毛巾擦了擦头发走去厨房了,常盼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去洗澡。
卫生间小的连转身都会碰到哪哪,她盯着那面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镜子里自己的脸,又看着氤氲的水汽爬上镜子,外头是方游摆弄锅碗瓢盆的声音,和水流声一起?混入她的耳中,其实刚刚那一瞬间她很想冲出去,用力的抱紧方游。
可她又不敢。
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接近,一点点的去试探方游的底线试图以这样无声的迈步来缩短她们?之间那条星河的距离。
方游永远不会回头拥抱她,那只?能她走过去。
方游头上盖着毛巾,正弯腰切着生姜,常盼明天还要上课,她怕她感冒了。已经很晚了,筒子楼里的灯都灭了差不多,外头是接连不断的雷声,还有哪里窗玻璃被风吹的撞到哪里噼里啪啦的声音,这个季节的天气总是变幻无常,她依旧在思考着刚刚路上思考的事情。
尽管思虑万千,她像是从来不会把这些思绪凝结在眉眼里,凝望人的时候总是目光坦荡,让人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块磐石。
常盼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方游已经熬好了姜汤,正往碗里倒,见到常盼过来了,就把碗往前一推,自己也倒了一碗,草草的喝了一口就准备去洗澡了。
姜汤还很烫,常盼都不知?道方游是怎么下嘴的,她吹了又吹,还是觉得?很烫,最后反倒是进屋先去吹头发了。
方游回来开始就没住在小屋子,搬了出来,住在宋香萍原来住的房间,常盼起?初还很不适应,拉开移门一眼就看到方游的感觉太过新奇,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有时候方游值夜班回来就睡到中午,她匆忙起?床要去学?校的时候还能先把晚上的面给见了。
之前宋香萍住在这里的时候房间总是很昏暗,方游搬过来的时候挪了挪床的位置,换了一个稍微亮点的灯泡,把桌上的电视机也给搬走了,铺了块布,变成?了一个书桌,她总是有做不完的事,看不完的书,很杂,各种都有,常盼扫一眼就觉得?晦涩难懂,心里的崇拜又稍微的往上升一点,她有时候又
觉得?庆幸,庆幸她失去了别人人生中最重要的角色,却能换来一个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人。
吹完头发她又蹬蹬蹬的跑去那边喝姜汤,姜汤凉了大半,温温的,洗完澡后喝一碗倒是舒服的很。她的余光里有方游的那个碗,她鬼使?神差的放下,和自己的碗对调了一下,回忆着方游嘴唇触碰的位置,印上去,仰头做了一个喝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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