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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速速,又怎的能用请这一字?怠慢的是谁,这话中偏指已是有人,更何况这还是卫绾第一次说“提头来见”这种话。几名蓝衣这次连行径都未统一,当即是四散开,各自是去寻人了。既然卫绾都这么说了,一名府医怎能够,当应该是把所有的府医都请过来才是。而这夜里天气如此恶劣,也正是考验他们身手与能力的时候了。
卫绾将薛昭放回其榻上后,察觉到薛昭依然是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她左手抱右拳,拢于袖子,嘴唇也是抿得很紧,几乎是要平直成一条直线。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暗线千里,尚在浮冰之下,一日不得掘出,这发作又要从何说起?而发作,天日昭昭,若是毒药,可是与她没有任何关系,那不是她,下毒之人另有其人,若是要被她发现是谁,抽筋剥皮,自是小小手段了。
府医来的很快。除了当值的府医,其后还跟着不少人。卫绾对他们看见自己一直坐在薛昭榻边的事情毫不避讳,松了手之后,只一字一句,神色十分认真道:“定要医好她。”
为首的府医见了薛昭的样子,先是扭了头:“我欲施针,还欲大人恩准。”
除非宿疾不得缓解,那施针的法子,等闲是绝不会用的,先不说那力道,只针入皮肉,伤及精髓,后天要是调养不过来,那疾病不得解,又是要染上另外一种病了。
但卫绾向来是行事果断的,她只一念之间,便道:“可。”
“但施针于何处,还请府医教我。”卫绾又道。
这回轮到府医讶异了:“女子阴气重,更何况男女有别……”显然是没料到卫绾要代他施针的。
卫绾要府医来,可不是要其啰嗦了,便道:“汝之身,不为男子乎?”
“在下……”
眼见着这府医还要再说,卫绾一手捏着袖子,可是先行便将府医随身带的医箱打开,将那一卷银针展开,随手取了一根银针,便道:“这一针,是落于何处?”
府医也是无话可说,他看了眼房中的诸位同行,还是道:“人多眼杂,这府中贵客,还是守礼才好。”
莫不是这府医说,卫绾都忘了这屋中还来了不少人的,他挥了挥手,便是要那些人退下,还是道:“继续。”
府医闭了眼,那针裸何处,心中也早是有了谱:“风池,入内两分。”
……施针之后,府医与那银针,皆是仔细相看了。而卫绾见着薛昭还未醒来,自还是着急的:“这是?”
府医知晓这番施针,已是成功了十之八九,当下也不紧绷着了,便道:“外冷内虚,情牵其中,应是魇着了。”
卫绾并不是很懂这番话:“什么?”
府医已是将医箱背在了身上,他沉默了会,有了七分把握,才旋即道:“可是幼时遭受了什么创伤,又重蹈覆辙,才有此难。”
重蹈覆辙?这话,卫绾并不是很懂其中的意思,她的目光落在薛昭不再煞白的脸色上,道:“既然如此,那她,要何时才能醒?”
府医摸了摸自己有些白灰的胡子道:“多不过三日,少也是明早,总之睡过这一觉便是好了。”
“好了?”卫绾重复了遍这两字,嘴角一勾,不知是庆幸还是嘲讽。
府医收拾好了,正要告罪离开,但见着卫绾这模样,也是想到这眼前人也不过一少年,自己一老朽,少时尚且不及人,情之一字,这年老怎的一句好话都说不得了,也不管自己是否是逾矩了,道:“小城主,你觉得人是不是什么都可以忘记,什么都可以不记得呢?”
卫绾不知晓府医为何要问她这个,但触及老人略带端详的目光,她咽下了准备好的谎言,选择了一个不尽不实的回答:“要记得的总会是记得的,不想记得的,那忘记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可,有些事并不是想记得便可记得,想忘记就可忘记的。”府医拱了手要离开,那深一脚浅一脚的背影,微是佝偻的身子无不佐证着他的这句话:“老朽曾养过一盆兰花,可是它被人打碎了,直至今日,每入梦中,都不曾忘记。”
“那送你兰花的,可是……”卫绾心头一动。
府医有些老迈的声线忽然朝气了起来:“是老朽心上人。”
既然是心上人……卫绾等了许久,直到这老府医出了屋子,都没有等到那接下来的余音,他左手摩挲了下右手拇指,低声唤来了两名蓝衣:“出架冬日的马车,也配驾车的人,这名府医,比之府中幕僚甲等来对待,尽与肉食。”
蓝衣虽不解,也还是依令而行。
卫绾哪里不知道这府医为何要对她说这番话,这屋中已是没有了他人了,门窗隔了所有的风雪,此时屋中只剩宁静,她脱了衣袜,在距离薛昭还有一臂宽的旁处睡下,她声喃喃,或许只有她自己听得见,她道:“有时候,只是看见你,我就觉得我足够喜欢你了,可是具体是怎样的喜欢,我自己也并不知晓,也许是每多见一天,这份欢喜便多添上一分,那我若是某一日不再喜欢你了,也定是这样吧,一天天见着,那讨厌也更深一些。可我还是想就这样,只是看着你,就足够心满意足了。”
“我是真的想要自己是真的喜欢你的。”卫绾在陷入浅眠之前,还是如此道。
屋外,侍剑正是将那匪徒拷问了,正要与卫绾报告,但沈牧却是先行拦住了他。侍剑不解,很是焦急:“事出紧急……”
沈牧还是摇头:“绾绾已是好几日都没睡过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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