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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一样的。”薛昭默然道。
卫绾大概觉得自己该说的已是都说完了,她起身,便是要离开,可又是想起了什么,继而道:“那方姓商户,你可是认识?”
薛昭不知卫绾为何会在这时提起这方回,眼中有些懵懂,显然还是没有从方才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她道:“怎的?”
卫绾看薛昭的表情,那略带无奈的神色一闪而过:“朝中有令,商户不得乘车,此番他虽受害,但也少不得要在牢中呆上些日子,不过你既然认识……”
薛昭断然道:“此为国法,哪能为我一人所决。”
卫绾启唇低笑:“做甚么这么大的反应,自是这个理了。”
在薛昭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卫绾甩了袖子,即是离开,声音落在身后:“大夫说你身子还有些病根,这些日子还是于房中静养才好,一日三餐,我都会着人送过来,就无需担心了。”
薛昭半张脸掩在被子下面,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多余的话。她的思绪有些乱,得好好捋捋。啪嗒一声,门合上了,薛昭摸了摸自己有些滚烫的耳朵,忽才想起,那刀客,她还没问其底细呢。
没过多久,那拿碳来的沈牧倒是充当了使者,被薛昭一问,沈牧怔了怔,只道:“误中流矢,已是死了。”眼看着沈牧无何疑色,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那步子又是快了些,几乎是逃也似地去了。
那叹气声落入薛昭耳中,却让后者的眉头,自沈牧离开之后,紧锁了起来。
感觉,很不对劲。
然后直到晚上用饭,薛昭都没有再见到卫绾的影子,问及那婢子,不过是公务繁忙。这理由是真是假,暂且不去分辨,便是卫绾说的那一番话,只听一面之词,她就终是惴惴不安的。这也不怪她,那武威之行,卫绾欺她太甚,这番要是又能轻易信了,那她索性也不要读书明理这些年了。
梳理出了几个疑点之后,薛昭运了内力在右手,小心翼翼地揉了揉自己的小腹,虽然不如何痛,可那般怅然若失的感觉也是要缓舒解的,她这晚上,好像是吃多了。而当婢子捧了换洗的衣物到了她面前,她才觉这日头当真是落得早,这便要梳洗了。
两名蓝衣抬了木桶进来,热水冷烟,薛昭等他们备好,便是道:“我这不用人,等好了会再叫你们,也不要太靠近,足袜若生尘,我这耳朵也不是聋了的。”
两名蓝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即拱手听命,退了出去,只不过那婢子尚未曾离开,不待薛昭开口,她即道:“郎君有令,我随侍姑娘左右。”说罢,便是走上前来,预备给薛昭解衣。
在松开薛昭的腰带之前,婢子还抬头看了薛昭,薛昭却是以一副似笑非笑的脸色对她,一手握住这婢子的手腕,约是体弱,她的手还有点抖,但到底是习武之人,她捏着其手腕,也无有使其挣脱,她鼻子凑近了婢子的鬓角,闻了闻,随即道:“这梨花的面脂与头油,味道也淡,那沈牧是闻多了血腥,竟然没有察觉,我劝你最好不要妄想干涉于我,我之所为,非汝所能,行怀在内,犹可所寻耶?”
婢子的目光闪了闪,薛昭感觉其欲松手,随即也便放了手,婢子双手交叠置于小腹,低头,往后退却:“姑娘莫要洗的太久了,这夜深,水也易冷。”
薛昭鼻子一哼:“敢不费心?”
终于这屋中只剩下了薛昭一人,她解了衣带,置于那木架上,只披了一件外衫,足尖入水,脚踝微凉,渐渐舒适,那外衫也甩了落在木架上,双肩沉水,那肩胛微凹处,停留着几片干花,手指捻起来,或是这雾气撩人,并不能分辨是何品种,但香味也得宜,索性闭了眼,细细享受。皂胰子握在手中,也是滑溜溜的,不知是受了何物的影响,薛昭那白净的脸上在染上了一层绯色之后,隐隐地,也便有了笑意。她很快发觉了不对……皂胰子脱手,破窗而出,伸手拿了衣物,脚尖在地,一转,衣带握在手中,草草地穿好了衣物之后,她向那破窗处,即是大喝一声:“是谁?”
窗外无声,亦是无人作答。但薛昭可不信自己的感觉出错,赤了脚,也不管脚底冰冷,推了门即是出去,那屋外风雪交加,便是抬了手,哪里知这是平时无谓,这番衣衫单薄,那冷彻骨髓,硬生生地是让她打了个哆嗦。还真是冷的。
可手指扣紧了软剑铁环,那眼色见机是极快,于那雪地只是一扫,及上了那屋顶上的一个黑影,前不远的两个蓝衣正欲张口,应也是奇怪她怎的洗一半就出来了,可她此时也是顾不得,踩了那门廊木柱,上墙疾走,便是去追那偷窥之人。
可不是气急攻心?从热水中脱身,身上还未擦干,雪落在她眉上,还有些亮晶晶的,结了冰了还有脚底下的屋脊,是踩着打滑,那内力提起非不要多仔细两分才好。黑影已是双臂一展,往那屋下跳去,可不要其脱逃,薛昭一咬牙,硬生生地不是借力腰下,而是直接脚跟用力,纵身一跃,剑出清寒,血光一线。
黑影抱着左臂打了个趔趄,而于薛昭面前留下了一只脆生生的手臂。切口十分整齐,还是薛昭再要去追时,那鲜血才喷薄而出。
“还要往哪里去?”薛昭右手已是脱力,但左手用剑也不见得有任何不适,她可是见了这人断臂出的鲜血,可还是拼着胸腔中的那一股子狠劲,两指扣环,一边剑刃落入掌心,便是一边力道加持,抵在这黑影的脖颈处,是阻拦了其归路。
黑影还未转过身来,薛昭便发觉自己落入了一处温热的怀抱中,卫绾解下身上的大麾,将薛昭小心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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