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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凝神静听,的确就是织机的机杼声。
“唧唧…”机杼声清晰传来,似乎看见一个女子坐在织机前,连夜纺纱织布。
慢慢的,一阵阴冷的夜风吹开夜雾,路边出现一个破旧的小院。
朦胧月光下,小院荆门柴扉,矮墙茅庐,院中已经荒草凄凄。破缸残瓮悲凉的半埋荒草,屋子的门窗全部朽落,露出黑洞洞的门户。
几具骷髅散落在荒草中,白的扎眼。
很哀。
可如此破败不堪、死气沉沉的小院,竟然还有一条狗看门。
这条狗瘦骨嶙峋,眼睛绿油油的,一身白毛就像一個干枯的麻袋,蠕动着一个个指头大的血色蜱虫。
它长长的舌头流着脓血,散放出令人作呕的尸臭气。
“吭吭—”这令人心悸的白狗忽然站起来,发出犹如生锈了的犬吠声。
它身子一抖,雨点般的蜱虫掉落,尸臭更加浓郁,龇牙咧嘴的作势欲扑。
“这是什么怪物?”苏宪忍不住猛地抓住洛宁的手。
洛宁神色一冷,立刻开始运转伶道珠,两手掐了个笑日指,准备随时进入角色。
“唧唧—”纺车机杼声再次响起,赫然从那黑洞洞的屋子里传来。
随即,屋子里忽然亮了,一盏灯闪烁起来。
灰暗的灯光下,一道人影映在墙上。那人影驼背,瘦弱,翘下巴,牛心髻,是个老妪的模样。
();() 老妪人影一边织布,一边嘴巴蠕动,咕哝不清而又听的分明的干涩话语,伴随着唧唧的机杼声响起:
“一家人伺候十亩田,两张机,本来也够温饱。”
“唉,可架不住世道坏,赋重,官狠,灾多,贼凶。难啊。”
“一家人被杀的,被奸的,官府都不管。”
“老婆子年过六十,活够了。”
“可小孙子不该死啊,娃还小呢。”
说到这里,老妪人影侧过了头,悲哀的语气变得鬼气森森。
“你们说,娃该死么…三位客人。”
李定国冷笑:“娃是不该死,这世道的确操蛋,可你又是什么东西,夜半出来作祟?”
“强盗杀了你,你找强盗去,为何要找无辜路人?”
“呸,某何必和鬼物讲道理?”
机杼声陡然消失,老妪人影的肩膀颤抖不已,似乎压抑着在无声的狂笑。
随即窸窸窣窣之中,那老妪人影站了起来,端起灯台,走了出来!
幽幽灯光下,是一个干瘦的驼背老太婆。
但见她鸡皮鹤发,嘴巴深深凹入,两只眼窝却黑洞洞的。端着灯台的手干枯如骨。
可是偏偏,这老婆子竟涂抹胭脂,嘴唇血红,还画了毛虫似的两道眉。
干枯的白发上,还插了一朵大红花。
越看越觉得惊悚阴森。
“三位客人。”老婆子伸出鲜红的舌头,摸摸头上的大红花,“老身饿得慌,馋的慌,赏点吃的吧。”
说完,裂开血红的婆婆嘴,无声的狂笑起来。
她笑的肆意而癫狂,可偏偏没有一点笑声发出,就像一副静止的画,看上去更加恐怖邪恶。
阴冷的煞气疯狂的席卷,将三人一犬围住。
老婆子直挺挺的伸出干枯的鬼爪,颤巍巍的逼上来,腐朽的死气犹如噩梦降临。
李定国的刀光飞起,苏宪的正气歌也朗声吟诵。
可是那一道鬼爪,仍然从迷雾中伸出,抓向苏宪的胸口。
李定国的长刀斩过,鬼爪断落,可瞬间就再次生出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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