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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也懒得再问,便不说话了,抱着胳膊撑着桌子坐着,等店员上菜。
虽然烧烤店生意火爆,但后厨的效率还是不错的,没过多久,方才负责点单的店员便端了一盘烤串来,摆到了桌上。秦淮扫了一眼,抬起头对店员道:“炒粉麻烦快点上,谢谢。”
店员大着嗓门儿应了一声,又风风火火跑到后厨去了。
“你原来这么有礼貌吗?”
闻言,秦淮看向对面的人,似乎是想从枭遥的表情里找到什么故意嘲讽他的蛛丝马迹,但很可惜的是,枭遥好像真的只是单纯地表达一下自己的疑惑而已。不过就算如此,秦淮也还是没好气地驳他道:“关你屁事。”
枭遥“哦”了一声,又问他:“你饿了吗?”
“没有,”秦淮看他一眼,似乎是知道他的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于是讲道,“是因为你说你饿我才催菜的。”
枭遥又“哦”了一声。
秦淮总是摸不清枭遥的意图是什么,好像他总是想这么做,所以这么做了,什么其他的理由都没有。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当菜都上齐,枭遥把不是自己点的那些菜推得离秦淮更近的时候,秦淮才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好像不论自己怎么讲,枭遥都听不进去——真话也好,嘴硬也罢……也许说“听不进去”有点太极端了,但秦淮想,他总不可能真的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吧。
“我吃不完,你也吃。”枭遥讲道。
一个拙劣的理由,但从枭遥的口中讲出来,居然还算合理。不知怎么的,秦淮居然在听到这句话的这一瞬间生出了一种近乎痛觉的微妙感受——他像是一个近乎被涨破的气球,而枭遥则如同一根贴近他的针,于是气球被扎破了,那些曾被他一个人包容起来的东西都暴露在了空气里。他的倔强,他的口是心非,还有一些别的什么——连秦淮自己都未曾直面过的那些。
可是枭遥明明只是说了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而已。
秦淮的眼睫似乎在夜风里微微颤了颤。
他的目光从枭遥那双澄澈的眼睛上移开,而后缓缓投落到被推到自己面前的那盘炒粉丝上去。
花甲炒粉丝,散发着浓浓的油香,在这样寒冷的环境里悠悠飘着热气。
秦淮长长叹了一口气,仿佛有不少已经崩塌瓦解的东西顺着这声叹气被丢去了。他从桌边挂着的筷子筒里取了一副廉价的一次性筷子,拆开筷子上软绵绵的塑封包装,而后拿起它,从面前的盘子里挑起一大团炒得有些焦了的粉丝,用力吹了吹,送进嘴里。
一步步频率
秦淮自认为和枭遥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事实也确实如此。两人面对面坐着,明明在同一张桌子边上,却像是根本不认识似的,都低着头吃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到后来,桌上的肉和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店员又端上来两碗热汤,说是送的。虽然天气冷,但冒着热气的汤喝进胃里,热得发烫的温度还是直叫人冒汗。秦淮本就怕热,这时候更是闷得不得了,便把厚围巾解了下来,叠好,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秦淮皮肤的颜色像小麦,就算是到了冬天,晒的太阳少了,也没有变白一点儿。他将围巾解下以后,那截脖颈便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在烧烤店和路灯的两重暖光之下,肤色显得尤为漂亮。
枭遥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把头低下去了。
虽然枭遥的视线收回得很快,但秦淮还是捕捉到了。他有些敏感地抬起左手盖住了自己的后颈,尽管他知道,从枭遥的角度根本看不见。
那里有一块疤——丑陋、刺眼、又令人恶心的一块疤。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突然开始在意起这个。是怕被看见吗?还是怕那些事情被问起?或许也不一定是怕……他不知道。太复杂了,就连秦淮自己都讲不出个理由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蠢,蠢得他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
秦淮穿得很厚,但冬夜寒风阵阵,冷意还是钻进了他的骨头。
枭遥又抬起眼看他,唇瓣张了张,似乎有些话想说。
秦淮忽视了。
风阵阵,残羹剩饭的余热都散去了。
回去的路上,秦淮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秦漾走在他和枭遥的中间,左瞟一眼,又右瞟一眼,一丝大气都不敢喘。
她是从小和秦淮一起长大的,就算秦淮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她也能感觉到对方情绪的变化——就比如现在,虽然秦淮什么都没说,但她就是知道,他的心情很差。
“看路。”秦淮突然开口提醒道。
秦漾闻言,刚想应一声,却没曾想走在她旁边的另一个人先她一步回应道:“哦。”
秦漾:?
她扭头打量起走在她另一侧的那个人——个头看起来比她哥稍微再高一点儿,当然不排除是发型比较蓬松的原因;戴着个眼镜,应该是个会读书的,但是镜片薄得像没有度数一样,也不排除只是起装饰性作用的可能性;穿衣服倒是挺有一套的……这个反驳不了。
长得……长得也不错!
秦漾还待细看,视野中突然闯入的一只手就摁着她的脑袋把她拽到后面去了,接着,秦淮的声音响起来,语气有些不爽快:“说了让你看路。”
虽然他的动作看起来粗暴,但其实根本没用多大劲儿,使的力气也就刚好能把秦漾拉开而已。
“我还以为你刚刚说看路的时候,是在跟我说话。”一旁,枭遥突然开口道。
听到这话,秦淮瞥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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