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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个屁!
嘶吼兽啸之声不绝于耳,少白跑到通风的洞口向外望去,原本平静的无人的大牢里不时窜出几只叫不出名字的妖兽,有的两个脑袋,有的三条尾巴,有的满脸是眼睛,几只缠斗在一起,这些不该在上等牢出现,怕是下等牢已经塌了。
而今整间石牢都在晃,抬头便见着裂纹顺着石壁向下,直裂到了少白的脚边,脑袋顶上灰尘如雪般落下,后来变成指甲大小的碎石,再之后便比拳头和脑袋还要大,她飞快跳着躲闪,很快这里便会是一片废墟。
已到了门口,正寻思着自己毫发无损逃出去的可能究竟有多大,躲在门边儿瞧着门外的妖兽已跑远了,一只脚自然而然踏了出去。
余光里,白毛怪被拴得紧实,一块块石头从他脑袋顶上不停坠落,正好砸中了他,砸出一个渗人血洞来,鲜红顺着前额向下流淌,染红了眉眼,一直延伸到了胸前。
他紧紧抿着唇,额前汗水津津,疼得止不住发抖,即使是甲一的大妖,而今失去法力,就像是蚂蚁任人拿捏。
少白一眼便直迎着对方双眸,即使有几分警惕与恐惧在里头,却实在称不上复杂,眼瞧着白毛怪被吊在水中,石头如雨滴纷乱落在他身上,血色染红了身上的脏衣,他躲也不躲,也无处可躲,嘴唇颤抖着,任由碎石在身上砸出一个又一个伤口。
这股子无望令少白心中为之一震,忽而没来由觉得窒息,若是白毛怪挣扎求生,她内心或许还不至于如此。
少白转念想着好歹花了自己几百年的工钱,总得捞点儿什么回本,如此一狠心一跺脚。
“疯了疯了。”
少白不晓得自己是生什么气,总之气势汹汹折返回去,旁常觉得自己还算是惜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天不知是发什么疯。
她蹲下身蓄力一跃,池子早已被震出裂纹,那些散着荧光的水也漏向地下,石墩子七仰八歪,只剩下最靠近白毛怪的那一处还算是平稳。
正在此时,白毛怪身下的地面正在下沉,锁链勒住他的脖颈,灰白的面上终于有了血色,却不是什么好事情,他吊挂在那儿,双手握住脖颈上的铁圈。
少白拾了一块掉落的伐灵石,不停砸着捆绑住白毛怪的铁链,撞击声叮叮当当回响在牢房里,甚至还冒出些许火星子,可那铁链没有一丁点儿要断裂的迹象。
白毛怪巍然不动,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面上竟还能泰然自若,仿佛并不惧怕被坍塌的石牢砸死在下面,只冷眼看着少白举起石头一次次砸着铁链。
“大哥,我麻烦你也想想办法,若连自己都不想活,难道还能指望别人?难不成你甘心一辈子被困在这儿?做个吊死鬼?被关了这么久,你一直等的该不会是这般结局吧?”
少白话里没好气,眼尖瞄见用来固定铁链的那一小方石墙上已有了不少裂纹,便将链子背在肩上往反方向不断用力,这一根少说也有四五百斤,是陨铁锻造,不需多久,她的脸像是煮熟的虾子,整个人也气喘吁吁。
白毛怪瞧着她这一番作为,面上浮现一丝惊奇,不解望着她所做的一切。
“你要是当真不想活,我便走了!省的白费力气还要搭上一条命”少白晓得这鬼东西大概不通人情,最怕是对牛弹琴。
可不知这些话是触了哪道穴,最后说完,白毛怪一手紧紧攥住链子,憋气的工夫将捆住右手的链子生生从石头缝里拉拽出来。
说起来似乎很容易,实际上难如登天,少白惊讶望着他,他煞白的脸上密密麻麻尽是细密的汗珠,右手腕上一圈血痕,手臂如脱臼般无力垂下,还当真生猛。
由不得多想,剩下的几根铁链要速速解决,“你得活,我花光了积蓄,你总不能让我这钱打了水漂,既然是真金白银,你这命就得是我的了。”
随着铁链拔出,这石牢只会坍塌的更快,伐灵石四分五裂,白毛怪身上缓缓散出荧光,束缚脖颈的铁链因石壁裂开而砸了下来,但左手扔困在铁链里,随着一阵剧烈晃动,这石牢是实实在在撑不下去了。
少白见白毛怪身上荧光乍现,还来不及探究情况,身子好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惊觉已是在半空当中,紧接着便是一阵眩晕,仅靠她一己之力已然把握不住。
不过眨眼间,背部传来一阵剧痛,周身冰凉,手在雪地里划拉着,除了积雪什么都没有寻到,少白微眯起眼,翻了个身,摸着自己痛极了的屁股,隐约瞧见外面的世界白得让人睁不开眼,寒风吹起地上新落的雪片,远看是鹅毛,刮在脸上却如刀刃。
好不容易坐起身子,身后的决明山大狱已成了一片废墟,妖兽的尸体遍地,一息尚存的仍在无数瓦砾下哀嚎,它们走不出决明山。
得,白费功夫,人没死,钱花完了,简直可谓人间灾难,少白忽然有些低落,十足气馁,抓起一颗石子朝着废墟掷去。
好在那白毛怪还有些良心,至少将自己从牢里抛了出来。
风暴里捕捉到一丝异响,少白听见一声嘶吼兽吠,粗听像狗叫,细听又不是,她尚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反倒是身上的汗毛先立了起来,手掌撑着雪地,连连向后退去,隐约瞧见一个状如虎的野兽影子在雪雾之中闪烁,浑身被恐惧席卷。
少白将心提到嗓子眼,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向后退了一步,单膝跪地,一只手按在靴筒上,正犹豫着是逃跑还是应战,可她连决定都没来得及做,方才那般如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变成几声低转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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