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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你小舅今天中什么邪了，玩这么辣？”被赶下台的男人赤着脚、仅穿着半身短裤走到沈衍这里。

  &1dquo;是不是缠麻绳，会伤得严重？”她突然插话。

  &1dquo;当然，”男人低头看她，&1dquo;那东西缠到手上，拳拳挂血。”

  昭昭呼吸凝住。

  她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将麻绳熟练地缠到手上，心突突直跳。

  拳师双手合十，对沈策微微一个躬身，行礼。

  沈策双手合十，姿态甚暇，也微微欠身，眼眸盯住六步开外的拳师，行了一个悄然无声的开拳礼。

  越无声，越揪心。

  昭昭情不自禁地绕到另一面去，到离沈策更近的台边沿，隔着围绳瞅着他。看到那泰拳师父满身的旧伤，还有两人手上缠绕的粗糙麻绳，叫了句：&1dquo;哥。”

  拳台上的男人恍若未闻。

  两人都已经开始迈开自己的步法。泰拳是最讲究步法的格斗，虎行狮步，步步杀气，越是经年高手，越能从脚下步子看出功力高低。

  昭昭看着害怕，跟着他绕到另一边：&1dquo;哥，你听我说句话。”

  沈策脚步一停。

  昭昭压低声音，快地问：&1dquo;你没带防护，连护齿都没戴，这么打要出事怎么办？”

  拳师见沈策脚步停了，也停下，毕竟是雇主，没必要上拳台就要见血分高低，又不是野台子赚钱谋生。拳师等昭昭说完，沉着嗓子对沈策简短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你分心了。

  第二句：她是谁？

  昭昭完全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好紧瞅着沈策的脸，判断他们的交谈内容。然而沈策并没给她任何机会去了解，半字未答。

  沈策想了想，还是迈出了脚下的虎步。

  昭昭心一沉。

  他突然又停住，状似无奈一笑，直身而立，对拳师摇了摇头。他双手合十，欠身结束了这场已是箭在弦上的猛虎恶斗。

  那双光着的、中部和脚踝缠绕着白色布带的脚在台上踩出了一行水印子，走到她的跟前。他半蹲下身子，缠绕着白色麻绳的手越过来，摸到她的头顶：&1dquo;怎么？怕我输？”掌心还是热腾腾的。

  &1dquo;争输赢有意思吗？又不是打比赛。”话出口了，觉出自己语气不对，像在埋怨着极亲近的人。

  &1dquo;很没意思，”面前的他眉眼舒展开，似真似假地低声说，&1dquo;纯粹消磨时间，左右闲着，也没人要我陪。”

  高台上的他手压住柔软的围绳，翻身下来，接过沈衍递来的一瓶水，赤脚走到一旁漱了漱口，吐到木桶里的全是血水。连灌了三次水，嘴里的血才冲洗干净。

  先前和沈策打拳的那位，借着灯光细看昭昭。

  一开始就觉得她不像沈家人，这个女孩子往拳台旁一立，像江南水土养出来的，润，带着香气的润。通常这种面相的容易显得寡淡，她倒没有，是托着晨雾的殷红花瓣，还是大片大片堆积满园的那种。

  一眼看到，满目是她，再见不到旁物的美。

  男人起初以为是沈策的人，因为她从进来就绕着拳台转，眼里只有沈策，于是收了想认识的心思。听昭昭叫沈策哥，始才恍然，这是妹妹。

  &1dquo;你好，鄙姓梁，梁锦华，我弟弟提过你。”这个男人和梁锦荣全然不同，五官也差别很大，粗犷，更有男人的线条，三十来岁。

  昭昭将将要回应，沈策打断：&1dquo;你们先去休息室。”

  昭昭对那人礼貌笑笑，先走了。

  梁锦华目送着她：&1dquo;我一见你妹，就想起几句诗，不过又都不太合。”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沈策在花糕店想到过这句。

  梁锦华已过而立，正考虑追求个合适又喜欢的女孩子一起组建家庭，先前听说三房的弟弟对沈家来的女孩子大献殷勤，今日一见，倒也觉这殷勤献的值得：&1dquo;稍后去哪？你妹妹喜欢什么？”他也想结交结交。

  沈策因为昭昭临阵下场，对见血的渴望还没散干净，眼微暇着，解掉手上的麻绳，丢到水桶里，手背都是被压出来的纵横印痕：&1dquo;她有人了。”

  ☆、第八章终是轮回意（2）

  昭昭一进休息室，此起彼伏的全是&1dquo;小姨，小姑姑”，年纪大的，小的全都有。人刚坐到沙上，沈衍不到两岁的儿子更爬到她腿上，奶奶地叫了句：&1dquo;小姨奶奶，”咬着她的领口，&1dquo;小舅爷爷，小舅爷爷&he11ip;&he11ip;”

  刚学说话的奶娃娃，问不全乎，意思是问沈策在哪，找不到还委屈，委屈了还要哭。于是昭昭抱着沈衍的小奶娃，尽着一个奶奶辈的职责，哄&he11ip;&he11ip;侄孙子。

  等沈策再露面，长裤裹住了腿上的伤，短袖下露出来的还有大片的青，额头上也有擦破的血印。他看到昭昭和侄孙子抱成了一对树袋熊母子，直接问责沈衍：&1dquo;带来又不哄？”沈衍讪笑，将儿子接到怀里，先抱去睡了。

  沈策挨着她，落座，手臂搭到她后头的沙靠背上。

  如此时间，梁锦华早被赶走。沈衍再一走，这里年岁大的就剩下沈策和她。

  &1dquo;小舅舅，我给你上药。”拦过轿车的男孩子挤到他腿边，举着伤药。

  &1dquo;小舅让你打电话给小姨，你都不肯，现在要讨好了？”有女孩说，正是方才电话里叫昭昭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