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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顾见骊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不过府里或许不准我留下来的……”
顾见骊不能将挑拨离间这事儿做得太明显,她觉得只是这样一句,姬无镜当会明白广平伯府已经把他当死人看待了。
不是都说姬五爷小心眼吗?兴许会记仇。
顾见骊曾经想过倘若姬无镜醒来,她便努力气他,让她将她休弃回家。可是当昨夜看见整个广平伯府里老老小小都赶过来看望姬无镜的架势,又看见宫里的太医也深更半夜赶来为他诊治。顾见骊便改了主意。她想,或许可以借助姬无镜这条路给父亲洗刷冤屈。
姬无镜当然明白了顾见骊的言下之意,事实上不用顾见骊说这么一句,他亦早已猜到。不过他还是觉得有趣,觉得顾见骊一本正经耍小聪明的样子有趣。
姬无镜忽然问:“你知道你父亲平时怎么称呼我的吗?”
顾见骊心尖尖儿跳了跳。她的确听父亲谈起过姬无镜。那一日父亲大发雷霆,一口一个“疯子”地骂姬无镜。
这……她还是装不知道吧?
“贤弟。”姬无镜吐出答案。
顾见骊轻轻松了口气,在心里盼着姬无镜和父亲没有过节才好。
“所以啊。”姬无镜灿烂笑起,“你这孩子该喊我叔叔。来,喊一声听听。”
顾见骊眸光撞进姬无镜狡猾的狐狸眼中,又一次在他的眼里看见了戏谑。
他又是在故意的!
姬无镜“咦”了一声,说:“你父亲居然允许你嫁给我这个疯子?他是被抓了,还是傻了?”
“父亲他在牢里落了伤,现在还没醒过来……”顾见骊的眼睛一瞬间暗下去。
姬无镜随意“哦”了一声,随口问:“这个冥顽不灵的老东西犯了个什么罪?”
“犯、犯……父亲是被冤枉的!”
姬无镜无所谓地笑笑,狐狸眼里浮现了几许兴奋之色,慢悠悠地说:“等这老家伙醒来知道自己的女儿嫁了我,还不活活气死。”
最近这三个月,顾见骊学会了很多东西,尤其是隐忍。可是关于父亲的事情不行,忍不了。
她隐忍了一半,带着丝恼气瞪着姬无镜,小声说:“你该称父亲岳丈大人。”
姬无镜恍然而笑,随意道:“这么麻烦啊,那我还是把他女儿退货好了。”
顾见骊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懵懵的。她檀口微开,眸中潋滟里蒙着一层错愕和惊慌。
姬无镜便想起来林中迷路的小鹿,他握着弓箭逗着小鹿玩,逼得小鹿惊慌失措。一下子逼死可不好玩。
姬无镜将手递给顾见骊。
顾见骊有些茫然。
“水要凉了。”姬无镜说。
顾见骊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眸中很快从一种惊慌跳到了另一种惊慌里。她快速低下头,别开眼。脸颊不由染上了一抹红。她站了起来,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脚尖儿,几不可见地皱眉,稍微挪动了一下脚,才扶住姬无镜的小臂,将他扶下床。
姬无镜从床榻上下来,身体的重量几乎都靠在顾见骊的身上。他刚想迈步,忽听低着头的顾见骊糯糯小声说:“等一下……”
姬无镜侧眼瞧她。
“我、我腿麻了……”
她刚刚蹲了太久,现在两条腿发着麻,挪不动步子。
顾见骊低着头,等着腿上的麻劲儿缓过去。姬无镜支起眼皮,饶有趣味地近距离瞧着她的侧脸。
顾见骊垂着眼睛,瞧上去温顺乖巧,可她藏起的眼睛里,一双漆黑的眸子不停转动,恨时间过得太慢,急双腿上的麻劲儿怎么还没褪去,怨姬无镜就这样盯着她瞧,瞧得她浑身不自在。
真是的,这人的眼睛真是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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