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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抓了送去官府!这种人就是祸害,我们村子留不得他!”
“就是,把他们赶出去……”
宋溪亭疼得意识模糊,耳边声音混乱不堪,他听见他娘的苦苦哀求,即便如此,他还是被绑起来关进了地窖里。
秋末天寒料峭,宋溪亭小小一团,尽可能把自己蜷缩起来,窝在角落的杂草堆上。
他娘抽他是用了力气的,背后血痕模糊,残破的衣服黏着血,痛到极致,倒也感觉不到冷和饿。
外面似乎在下雨,雨水顺着地窖简陋的木门渗进来,渐渐在地上积了一滩深色的水洼。
宋溪亭闭着眼睛,只想用睡眠麻痹自己。
鼻子却没忍住重重打起喷嚏。
他抬起沉重的手臂,摸了摸额头,发觉有点热,于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陈争渡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执拗的后脑,忽然问道:“不怕吗?”
除了风声和雨声,整个地窖十分安静。
小小的少年呼吸很轻,半晌没有回答,仿佛睡着了。
陈争渡等了很久,才听到他低低开口:“是他们该怕我。”少年声音埋在臂弯里,有些听不真切,“以前我什么都没做,他们也怕我。”
“你并不是真心想害死那个孩子。”陈争渡平心静气道,“你早就知道那条蛇毒性不强,所以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这话不知哪里惹恼了少年,对方倏然撑着身体坐起来,眼睛通红瞪着陈争渡,恶狠狠地:“不!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不懂!我、我……是想杀他的!反正他们都觉得我是祸害,那就不如坐实了这个名号,让他们以后都不敢欺负我和我娘!”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在不认识的人面前表露想法很莫名其妙,撇过了脑袋。
如陈争渡猜想的一样,宋溪亭缺失的魂魄正随着他长大而慢慢生根发芽。
灵慧开,七情生,他已学会了愤怒。
无声注视他片刻,陈争渡轻轻叹口气,哄小孩似的:“错不在你。”
宋溪亭察觉到这个奇怪又好看的人居然是站在他这边的,有点诧异,可碍于自己刚才凶恶的态度,不好意思道:“我刚才不是要骂你……”
见陈争渡不说话,他开始紧张,下意识伸手想去抓陈争渡袖子,没想到被对方躲开了,甚至为了避免他触碰,还起身退后了半步。
宋溪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浑身又脏又臭,手上还有血,怎么能去摸别人呢?
他顿时局促道:“……对不起,哥哥。”
陈争渡略微失神,开口时嗓音似含了分浅淡的笑意,安慰他:“你不必和我道歉。”
宋溪亭见他还愿意搭理自己,心里一松。
不知为何,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总有种似曾相识的亲近感。
以至于忘了问他为何在这,仿佛他就应该在自己身边,没有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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