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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我放学了一般会立刻回家，不在学校多待，

我收拾东西的时候余光看了江芸一眼，她还在死磕那几道数学题。那几道题我刚刚做过，找对方法的话不是很难，我放下包，把写着过程的卷子递给她，跟她说可以照这上面的改。

她跟我说谢谢，然后很吃力似的看了一下，提笔开始想把答案抄一遍。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拿出草稿纸和笔，帮她讲了那几道题目。

江芸语文很好，文章写得很有灵气，我叹为观止，所以我感觉她是很有天分的人，抄抄写写是她认为正确的学习方式，我想她可能通过这个方法曾经获得过成功的经验，我没什么建设性的建议给她，我自己也是一根筋，但我还是希望好人的努力能有正确的回报。

如果高考的时候考我给她讲过的这几道数学题，那我可能会有点开心。

我给她讲完她就明白了，露出闷了一天的笑容。

“左佳，谢谢你啊。”她对我说。

我很爽朗地说不客气，背上书包正要走。

“诶！”江芸突然叫住我。然后双手提着一个塑料包装袋递给我。

我顿了顿，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空白的软皮本儿，跟我上次用来做相册送梁惟的那个差不多，不过摸起来皮更软一点，更有质感。

我没懂江芸什么意思，拎着那个本子晃了晃。

“给我买的？”我难道上课说梦话讲我要个软皮本吗？还真有这种可能。

江芸点了点头，她说：“对不起啊，上次不是故意要看你朋友照片的，是我多嘴问了，你别放心上。”

江芸说得很认真，脸都有点红了。

我脑子转了一下，回忆起这件事，然后轻轻笑了一声。

我把那个软皮本装进袋子里，“没事儿。”我说。

江芸好像松一口气似的，最后一抹落日倾斜地倒入教室角落，我突然发现阴天也不怎么暗。

我有些蠢蠢欲动，于是我把内心最深处的最不安的秘密掏出一点分享给朋友。

“其实，上次你看到的照片，那是我男朋友。”我小声地说。

其实我感觉江芸应该猜得到，刚才他们问我嘴唇那个破口的时候，我觉得应该只有她知道内情。但她还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现在轮到我不好意思了，我尴尬地摸了摸头发，稍微有点后悔。“很难接受吗？”我问。

我不害怕别人觉得我怎样，但我在意别人对我和梁惟之间感情的看法，我总是自相矛盾。

江芸呛了一下，开始咳嗽，然后她摆摆手表示否认。“没……没…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说。”

“你男朋友很帅，你们很配。”她又补了一句，笑得眉眼弯起来。

我开心之余有一些感动。这是我们收到的第一份祝福。

梁惟把家安在离我学校不远处，但离他公司不近，我之前问他为什么不挑一个居中的地方，他说怕我迷路了，老东西是真的把我当小孩。

嘁！我怎么会迷路，我怕他堵车。

11

我已经成年了，但还没怎么感受过所谓成年人的世界，我有时想要是中间不用休学就好了，那我现在也跟梁惟一样是个合格的大人，但偶尔看见他每天有那么多电话要打，我又瑟瑟发抖，他是怎么做到圆滑地在那么多人身边周旋的，每天要说那么多话，感觉好累好困难。

我知道梁惟其实是脾气很差的人，只不过没太对我发作出来，他们工作好像不容出错，我听他打电话的时候经常会听到他骂下边的人，我虽然是梁惟的忠实信徒，但我觉得给他干活一定是个不小的冒险。如果我的上司是梁惟，工资再高我都需要考虑，这话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高考政策变了，我第一次上高三的时候还是大文大理，现在变成组合选科，我化学不好，腾出一个位置选了政治。

背诵倒是还好，就是有些逻辑上的我总是弄不明白，我收拾好书桌，然后拿着政治的哲学课本躺在床上翻。规律具有客观性，要求发挥主观能动性认识和利用规律，认识是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的，次要矛盾能在一定条件下转化为主要矛盾。

背着背着我感觉有点儿冷，拉了被子过来盖在身上，然后看到我送给梁惟的那个相册被他放在床上。

笑死我了，老东西每天搁这回味呢！早知道我就该放开一点，写几句情话进去，让他每次看都被我电到，然后被我迷死。

我把相册放到床头柜上，正咬着指甲傻笑，梁惟电话打完就进来了，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过来把我一把从床上拉起来，我手腕都被他捏疼了。

我不明所以，突然被他这么拉起来有点生气。

“干嘛啊！”我说。

他没理会我，把床上的被子都掀起来，直接扔到地上，然后对着枕头拍拍打打，像是丢了什么。

“找什么啊？相册在床头柜。”我在他身后说。

他又蹲下，在床底下左看右看。

我有点忍不住了，发什么颠呢？但我还是打开手机手电筒，帮他在床底下照了一下。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干嘛。然后梁惟又突然站起来，捏着我肩膀把我翻了个面，开始翻我后脑的头发，翻完又撩我衣服下摆，在我腰上后背上胸口上肚子上乱摸。

不是他知不知道我是男的，他不怕摸出火吗？我有点怕痒，他手好冰，我实在快受不住，抬脚狠狠踩他。

他停下手，我被他弄得烦躁，我问他：“干嘛呢，找什么？”

我转身看他，他脸有点发白，表情满是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