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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康健叔，我会好好照顾沐涣，您放心。”

我也算是你半个儿子。

果然，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看着沐涣眼底的青黑，纪平心里又是一阵疼，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呢？

纪平眼睛干的生疼，但闭上眼更疼，就这么愣着坐了一夜，差不多时候出去买了早点，估摸着也差不多开始来人赶紧把沐涣叫起来吃点东西。哭挺耗精神的，尤其是昨天像一棍子打下来懵着哭，再到反应过劲来大声哭，再到后来忍不住啜泣哭，沐涣虽然一晚上没睡好但也睡到纪平叫，脸还是挺苍白，眼睛也肿的不行。

113、恼人的秋风

“平哥，给我拿个冰袋吧，眼睁不开了，睁眼都费力。”沐涣的声音压得俩人都下了一跳，相比较昨天在砂纸上磨，今天就是拿压路机把石子碾碎，四面透风的破锣嗓子。

“行，先喝点粥。”纪平把包子和粥都塞到沐涣手里，赶紧跑冰箱那去拿冰袋，苍白的脸红红的眼泡挺渗人的，“敷上吧，你先吃，吃完了敷一会儿。”

敷到眼睛稍微睁眼没那么费劲了，正好帮忙的叔叔们也来了。上午基本上就是供人吊唁，下午准备出殡。因为沐涣家现在本来就没什么亲戚，街坊四邻的来了之后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流程倒是大大缩短了许多。就是这样，到晚上完事了沐涣的膝盖都是紫青紫青的。

不过情绪倒是好了很多，起码能正常跟纪平说话。沐涣是个能忍的，面对老沐的拳脚相加不还手，面对老沐的笑脸相迎也接受，除了转变那瞬间有点措手不及，沐涣总能特别迅速地把情绪调整好，就像现在，他已经很平静地接受了老沐已经埋在土里的现实，再过几天或者十几天老沐会腐烂，最终会只留下一堆白骨。

现在想想老沐，心里也没什么执念了，以前小时候恐惧害怕的发抖，任凭他打骂，再大一些虽然想过反抗但一看到拳头落在自己身上那种恐惧还是会出来，再大一些能反抗了在想打回去的时候脑子里又不断浮现出各种给自己做好吃的的忙碌身影，沐涣又想起来那时候受一些社会小青年欺负，自己打回去是他唯一能想的，因为那个爸一点都指望不上，无数次的希望和失望交错，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就这样吧的时候纪平来了，他那点小心翼翼的希望又捡了起来，还没等彻底失望老沐的变化就打了个措手不及。

沐涣躺在老沐的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屋里，甚至还有点想念以前的打骂声，他扯了扯嘴角，“平哥，我不怨他。他选择这种方式在我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我就给他保持住。起码不是什么醉酒失足或者被要债的给打死的。”

妈的，泪掉了，不想哭干嘛泪要掉，操！

这是生理反应，不是我难过。

平哥，我不难过，真的。

“平哥，我不难过。”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我不难过，我会不难过的。一滴泪流进耳朵里，那种酥酥麻麻的害怕就像从心里拿出来了一样，“就是心里空落落的。”

纪平拿了点家里活血化瘀的药过来，一边坐着给上药，一边搓着沐涣的腿，腿太凉了，本来就很瘦的身子骨这一折腾更是瘦的基本只剩骨头，纪平的印象里瘦人都怕冷，于是又使劲搓了几下子。

“秃噜皮了，平哥。”

“啊？”

“我说你再使劲就秃噜皮了，到时候一层鲜血淋漓的肉摆在你面前。”沐涣笑了笑，伸手。

纪平就着沐涣的手从毯子上起来，窝到沐涣肩窝里，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胸口，“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因为这个事吧，不是说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儿，我也不想劝你啥，但是涣哥，我来这么远才遇到你，我不走，我就在你身边窝着。”

“好，以后咱俩窝着。”沐涣紧紧抱了抱纪平，那劲道想把直接揉到自己身体里，融为一体，再不分离。

外面起风了，刮得嗷嗷的。都能听到外面打着卷的风刮着路面的各种大大小小的塑料袋的噼里啪啦声。屋里白炽灯下两个人紧紧拥抱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之前的尴尬，就觉得现在很好，特别好，好的想一直呆下去，不用想以后，听着风声，沐涣突然就有了纪平所说那种迎着风跑对抗的畅快感。

“我给你弹一首曲子吧。老沐想听的，前天让我给他弹来着。”沐涣深呼吸了一口气，刚想起来去拿吉他，被纪平摁住了。

“我去拿，你只管弹。”

纪平颠颠地把吉他拿过来。

沐涣坐起来，手指头轻轻拨过琴弦，轻声说了句：“恼人的秋风。”

114、不难受吗

声音像是豆子洒在鼓面上震动发出来的挠的慌，虽然还是有点沙哑，但也透着一股磁性。

“为什么一阵恼人的秋风，它把你的人、我的情，吹得一去无影踪？为什么你就随着那秋风，没有说再见、说珍重，没有留下姓和名？我追着风儿去，我呼唤秋风停。风呀风呀请你给我一个说明，是否她也珍惜怀念这一段情？风呀风呀不要去得那样匆匆，请你为我去问一问她的芳名！”

纪平看着现在没有焦距的眼睛，沐涣在想什么呢？想前天一个活生生的人还在这有说有笑答应一定配合治疗？想老沐与这首歌的故事？想……不难受吗？

日子就这么恍惚着过着，一溜烟也贼快，从弹完了曲子到现在沐涣已经正常地去开店关店，忙忙店里的事回来写写作业，如果不是家里确确实实少一人纪平甚至都觉得从来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