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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洗前尘（第2页）

“你！你干了什么？”苏锦心只觉得双眼发黑，喘息着喝问，身子却无力地跌坐回圈椅上，“刘姐……”

“你叫她呀？刘嬷嬷，你还不过来扶我们夫人回屋？”赵子露扬起手招了招，笑着说道。

“……是。”

侍立在一旁一个高壮异常的仆妇迟疑地应声道，声音里透着几分心虚。

“你……！！”苏锦心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自小跟着自己的妇人，不敢相信连她也会背叛自己。

这刘嬷嬷说是嬷嬷，其实也不过三十。她是跟着苏锦心陪嫁过来的陪房。苏锦心待她并不算差。

刘嬷嬷连忙扶住苏锦心，越发不安起来。她转头对赵子露道。

“二姨奶奶，她到底是我们苏府的小姐。姨奶奶，得饶人处且饶人，日后伤了苏赵两家的和气总归不好。”

“嬷嬷以为我要对我们夫人做什么呢？”赵子露抿唇笑了道，“赶她回去吗？”

“那……姨奶奶要干什么？”

刘嬷嬷心惊，忙去检查已经昏迷过去的苏锦心。好在，苏锦心真的只是晕了过去。

这仆妇一直以为赵子露只是要让苏锦心放弃李府回去，在她看来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些年苏锦心管着李府，颇遭怨怼。俗话说，当家三年狗也嫌。尤其这几日，李维墨一死，那几房姬妾房里必然是要赶出去些人的，那么多服侍的下人也要裁减一些。下人们人人自危，那些人关系又错综复杂得厉害，已经有很多人暗地里倒向了赵子露。

这刘嬷嬷也是因着前几日子值夜时，吃了几口小酒耍了点小钱，就被苏锦心抓了个典型，罚去浆洗房三日。她心中怨愤不平，被罚事小，这脸可丢大了。她便因此记恨起了苏锦心。

只是她对苏锦心的心思多少有些复杂。怨气消了一些，便又心生不忍起来。

“啊？姨奶奶？！这夫人可留不得，她不回娘家，我们这些人不得被夫人扒了皮去？”另一个婆子却嚷嚷起来。

孙婆子是李府家生子，是服侍李老夫人的。原本颇有脸面，然而老夫人过世以后，她的地位也就跟着一落千丈，因而也是十分忌恨苏锦心。

“你怕什么？”赵子露敛了笑意，缓缓道，“不过……如今这府里的确用不上那么多人。该走该留，自己心里有数。你们自己早生安排起来，该走的就早些早吧。”

“这……”孙婆子迟疑道。

“你们也不需要担心。我们这样的人家没有卖人这样的说法。生契和该给的银两不会少了你们的。把我的话传下去，明日一早准备妥了来这里报道，不来的我就不客气了。下去吧！”

赵子露挥了挥手，打发了孙婆子。

“好了，刘嬷嬷！”她又笑着催促起刘嬷嬷，“我们夫人身子弱，还不快些带夫人回去休息？”

“……是。”

刘嬷嬷搀扶着苏锦心，向着苏锦心日常居住的小院走去。

苏锦心的院子是正屋东北角的一座独栋跨院，连着花厅的花园，有山有水很是清幽。

三人出了花厅，跨过东西穿堂就进了跨院的游廊夹道。院门紧闭着。刘嬷嬷拍了拍门，忙忙从里面出来一个素服的丫头。正是苏锦心留的守屋大丫头碧荷。

碧荷见苏锦心昏迷着，却是看了赵子露一眼。抿了一抿唇，就将人引入院中。

这院中亭台山水环立，格外清幽宁静。

几人沿着抄手游廊入了卧室，清雅的暖香扑面而来。掀开帘子进入西边最里的小间，小小的卧房内摆着一张大红酸枝榫卯的二进千工拔步床。其雕刻繁复，鎏金华美，豪奢至极。

这张千工床是自苏锦心出生就开始打造的，足见苏锦心在家时受宠的程度。只是苏锦心母亲四年前也病故了，虽然兄长也算宠爱她，但到底没有与母亲那般亲厚无间。再则苏锦心与兄长续娶的填房嫂子也不投缘，就越发死了回娘家再嫁的心思。

刘嬷嬷将人安置在床上，赵子露便挥了挥手。

“你们都退下，刘嬷嬷到院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踏入。”

“是……”碧荷竟然丝毫也不敢违逆赵子露，微微福了一福，便与刘嬷嬷一起退了出去。

卧房内变得静悄悄的。苏锦心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她的呼吸轻软，眉头轻轻皱着似乎有些不安。

苏锦心很美，是布衣荆钗也难掩的天姿国色。她如今也不过二三年华，正是盛放的时节。现在这样乖顺地躺着，纤腰素素，肤若凝脂，五官精致如画，似乎世间任何形容女子美貌的词汇都尽可用于她身上。

可这样一个绝色美人，却留不住丈夫的心。连婆婆杨氏都有了诸多抱怨。杨氏千挑万选为李维墨求来苏锦心，就是觉得李维墨得了这样一个万里挑一又知书达礼的大美人，能听得进劝省些心用在读书科举之上。

赵子露偏想到其中缘由不禁轻笑出声。

谁能想，一直以来，李维墨是极喜欢苏锦心的。可偏偏李维墨极其好面子，始终拉不下脸去哄苏锦心。

那一年，李维墨也好苏锦心也好，那都是人生头一遭。李维墨那些年被望子成龙的母亲看得死死的，迟迟也不愿在他身边放人。但凡和李维墨多亲近一点的丫头仆妇，都会被杨氏视为眼中钉。

李维墨这方面倒也真的开窍得晚。就连少年们本来该有的那点小骚动，被母亲几次三番敲打下来，也就全都哑了火。再后来年纪又大了一些，杨氏放了人，他也觉得没意思得很，安心读书等着苏锦心过门。

这人生第一次偏生遇到金娇玉贵的苏锦心，弄得两人都极不舒服。

李维墨生性敏感，极在意别人眼光。他也曾看过那些个金枪不倒的歪书，里面写的与现实天差地别，他也自觉没脸面去问别人这些，只暗暗自卑起来。

那晚李维墨甚至都没在苏锦心那里过夜，新婚燕尔就狼狈地而走。第二日他便找了从前伺候他的一个丫头想再试云雨。那丫头虽然也是稚嫩青涩，但她至少懂得迎合李维墨。虽然花样不多，却也比苏锦心讨喜多了。这才让李维墨勉强挽回了些许自尊。

再后来李维墨又遇上了赵子露，自此在情欲路上一发不可收拾。只气狠了一心想要李维墨专心上进的杨氏。她甚至私下怨怪起苏锦心白长了一张漂亮脸蛋竟连个男人都拴不住。

赵子露抚摸着苏锦心的面颊。入手的肌肤光滑细腻，犹如最上等的丝绢。

“真漂亮……”

细长的手指滑过苏锦心红润饱满的双唇，赵子露不怀好意地低低笑了起来。

她伸手慢慢剥开苏锦心身上粗麻制的衣物。脱去外衣，里面是丝质的轻薄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