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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宇晟懒得答话，不停的拨弄自己的手机。

  &1dquo;你也知道，我血压高，血脂高，没准哪天眼睛一闭，就再也见不着你了。”聂东远好像十分伤感似的，&1dquo;你就真的不肯原谅爸爸？”

  &1dquo;您从来不会做错事，不需要我原谅。”

  聂东远笑了一声：&1dquo;犟脾气！”

  服务生在外边轻轻的敲门，父子两人都不再说话，一道道的菜上上来，微暖的灯光映着，色香味俱全。

  &1dquo;尝尝这个。”聂东远说：&1dquo;你不是喜欢吃狮子头，还说家里的厨师做的都是*丸子，这里的师傅说是苏州人，所以我今天才让你到这里来，尝尝他手艺怎么样。”

  聂宇晟默不作声，服务生早就将瓷蛊端过来，红烧狮子头十分入味，但他也只是沾了沾牙就搁回碗里，根本没有半分食yù。忽然听到聂东远说：&1dquo;你也该jiao个女朋友，都三十岁的人了，一天到晚忙着做手术。男人虽然应该以事业为重，可是总不能为了事业，连女朋友都不找一个。再这么下去，哪天我要是死了，都看不见你成家。”

  &1dquo;我对女人没兴。”聂宇晟无动于衷：&1dquo;你就当我喜欢男人得了。”

  &1dquo;胡说！”聂东远一直按捺的脾气终于作，将手中的细瓷小勺&1dquo;铛”一声扔在了骨碟上，&1dquo;你不就为了那个谈静吗？都七八年了还一幅要死要活的样子。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你真是鬼迷心窍你！你这几年过的什么日子，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姓谈的丫头早就嫁人生孩子去了，你还在这儿当qíng圣，她到底哪一点儿配得*啊？她哪一点儿值得你这样，啊？”

  &1dquo;跟她没关系。”

  &1dquo;跟她没关系？”聂东远冷笑起来，&1dquo;你是我儿子，你眉毛一动我就知道你想什么。跟她没关系，你这七八年过得跟和尚似的，连看都不看旁的女人一眼？跟她没关系，你学什么心外科？跟她没关系，你都能口口声声跟我说，你对女人没兴。我看你是被她下了蛊，我真是想知道，姓谈的那丫头哪里就值得你迷成这样。”

  &1dquo;真的跟她没关系。”聂宇晟却是一脸的厌倦，&1dquo;你不用在这里乱猜疑，有合适的人我自然领回来给你看。”

  聂东远又冷笑了一声：&1dquo;这话从六七年前，你就说过了。你在国外没遇上合适的人，回国来，医院里，也没遇上合适的人，在你心里，全天下最合适你的就一个谈静。可惜她这会儿只怕早嫁了人，说不定连孩子都有好几岁了。”

  聂宇晟慢慢的握紧拳头，聂东远扫了他一眼：&1dquo;怎么？戳着你的痛处了？”

  聂宇晟愤怒的紧闭着嘴，并不吭声。

  &1dquo;你死了那条心吧！”聂东远说，&1dquo;天下好女人多得是，放开眼来挑一个，哪个不比她qiang。”

  &1dquo;我吃饱了。”聂宇晟将餐巾往桌上一扔：&1dquo;我要回医院上夜班。”

  一直开车走上四环，才现车窗没有关，风呼呼的灌进来，chuī得两颊滚烫。他踩着油门，车子其实有巡航功能，可是混混噩噩，脑子中是一片空白。

  有很多很多次，他都想过，如果一恍惚，会不会冲进对面车道，撞个粉骨碎身。

  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在国外的时候，可以用课业麻痹自己，博士学位一念就是两个，做不完的试验，写不完的paper。回到国内来，可以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做不完的手术，排不完的会诊。可是见到谈静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一切卷土重来，就像是海啸。隔得那样远，他也一眼认出来那是谈静。她穿着蛋糕店的制服，低着头在那里忙碌。生活将她磨砺成另外一个人，可是他仍旧一眼认出来，那是他的谈静。

  是真的鬼迷心窍，才会走进去，那时候就像踩在云上，看着她，一分分的近了，更近了，近得触手可及。后来她抬起眼睛看他的时候，就像中间的这七八年，不曾过去。他心里一阵阵的软，觉得自己都有点把持不住，想要伸手去碰触她的脸，看她是不是真的，真的就那样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变了很多，可是又一点儿也没有变，就像是梦里的样子。

  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再见了谈静，会是什么样的一种qíng形，想到最狂的时候，就对自己说，不能再想了，可是这一天真的来临，却原来，亦不过如斯。

  没有天崩地裂，没有排山倒海，原来她也只是一个活在世间的凡人。

  原来，曾经那样深刻的爱，最后也只留下不可磨灭的仇恨。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那样刻薄的话，尤其对着一个无辜的孩子。

  此刻才渐渐明白，原来是嫉妒。

  嫉妒那个跟她结婚的男人。

  嫉妒那个跟她生孩子的男人。

  嫉妒的了狂。

  他几乎不能想像她跟别的人一起生活，他根本不能去想，只要这个念头一起，他就觉得自己要失控，有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这种冲动让他几乎同时也想毁掉自己，毁掉这个世界。

  谈静。

  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