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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泽川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恍惚间只感觉有谁掰开自己的嘴巴塞入了什么东西,他尝到药片的苦涩,反应剧烈地想吐出去,后者却早有预料似的,直接捏住他的下巴用玻璃杯喂了些热水进去。
喻泽川的喉结控制不住滚动,药片顺着咽入了食道,但身上还是烫得惊人。
陆延总感觉这种情况应该打电话送医院了,但思及喻泽川行事隐蔽,应该不喜欢这么大张旗鼓的举动,只好打消念头,接了一盆温水帮他擦身体降温。
脱衣服的时候,床上躺着的喻泽川明显非常不配合。
他因为长得好看,刚进监狱的时候就被几名犯人给盯上了,那段时间他几乎天天都和别人打得头破血流,像疯狗一样要人命,打不过就咬,一口咬下去连皮肉都能硬生生撕下来,别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看见他都吓得绕道走。
陆延先是把手伸进喻泽川的裤子口袋,找到里面藏着的折叠刀抽出来丢到地上,这才半跪在床边,按住对方乱动的身体,三两下拽掉了喻泽川的衣服。
也没全部脱光,还留了条裤子。
喻泽川哪怕在睡梦中也感觉到了一阵耻辱,他呼吸急促,拼命推拒着陆延的动作,声音惊恐不安:“别过来……滚……都滚开……”
陆延收回手,用毛巾擦了擦喻泽川满是冷汗的脸,他眼眸微垂,睫毛打落了一片浓密的阴影,低声安抚道:“别怕,我只是帮你擦擦汗。”
陆延没有恶意,周身的气息沉稳而又包容,喻泽川不知是不是察觉到这点,挣扎的动作渐渐弱了下来,他闭目把自己紧紧蜷缩成一团,牢牢包裹在被子里面,好像这样就能隔绝外界那些伤害。
陆延反复帮他擦拭着身体降温,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才倒在客厅沙发眯了一会儿。
喻泽川病着,现在应该没心思杀人,所以他睡得很安稳。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挤进窗帘缝隙,不偏不倚恰好落在喻泽川眼皮上。他艰难动了动眼珠,从昨夜泥泞的梦境中挣脱而出,缓缓睁开了双眼。
尘埃在光线中跳动。
入目就是一片狼藉。
地上散落着熟悉的衣物,桌上摆着药箱,旁边还有一盆凉透的水和两三条毛巾。
喻泽川只感觉头痛欲裂,昨夜的记忆纷纷回笼,却又并不真切。他强撑着从床上坐起身,薄薄的空调被从身上滑落,皮肤接触到冷空气控制不住缩了一瞬,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没穿衣服。
喻泽川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格外难看,他“哗啦”一声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短短几秒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他昨天明明把陆延锁在了房间,怎么自己会躺在床上?!
陆延人呢?跑了?
喻泽川思及此处,立刻从衣柜里抽出一件衣服套上走出房间,准备想办法把人捉回来,然而在经过沙发时,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躺在上面,脚步就此顿住——
陆延没跑,大门用密码反锁了,他压根也跑不出去,还不如躺在沙发上睡一觉。
沙发险些容纳不了男人修长的身形,陆延只有侧躺着才能睡下。他的皮肤比常人多了几分苍白,这也就使得眼下的青黑愈发明显,不难看出昨天一夜没睡,伴随着轻浅的呼吸声,俊美的面容难掩疲惫,却又无端让人心都静了下来。
喻泽川的记忆仅仅只定格在昏迷的前一秒中,并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但思及房间里散落的药品和毛巾,不难猜出陆延照顾了他一夜。
为什么?
喻泽川有些惊疑不定。他缓缓走近沙发,目光落在陆延的眉眼处、鼻梁上,最后是微微抿起的薄唇,脑海中无端响起了那天对方在出租屋里说过的话:
“喻泽川,其实我暗恋你很久了。”
暗恋?
喻泽川起初对两个字嗤之以鼻,但陆延这些天的表现却又在动摇他的念头。他缓缓弯腰,从未这么认真打量过一个男人,毫无疑问,陆延的面容要比蒋博云出色太多,但喻泽川搜寻着自己前半生所有的记忆,却没找到有关陆延的任何片段。
对方就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没能在喻泽川脑海中留下任何涟漪,现在细想起来,连面容都是模糊不清的。
喻泽川皱了皱眉,隐隐感到几分不合理。他看见一缕发丝从陆延额头悄然滑落,有些许刺入眼睛,指尖动了动,没忍住抬手想替对方拨开,谁料手腕忽然一紧,视线天旋地转。
“哗啦——”
陆延压根没睡着,他将喻泽川反压在身下,眼眸微垂,藏住了里面深深的笑意:“真难得,我还以为你又想杀我。”
喻泽川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便是暴怒,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陆延,你敢骗我!”
陆延一时不妨,被他的膝盖顶到了肚子,不由得低低闷哼一声,喻泽川见状下意识顿住动作,随即感觉身上一沉,陆延整个人都压在了他肩上。
陆延把脸埋在喻泽川颈间,过了几秒才平复好疼痛。他皱眉低低喘了口气,尾音懒洋洋好似一把钩子:“喻总……”
他笑了笑:“你差点害得我断子绝孙。”
喻泽川昨天刚刚发过一场高烧,他分不清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四肢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男人沉重的身躯就压在胸口,滚烫的温度似有卷土重来的趋势,耳朵烧红,心跳狂乱。
“滚下去——”
喻泽川咬牙呵斥,声音细听有些发颤。
可陆延一动不动,他就像嗅到血腥味的恶狼,终于在生病的喻泽川身上找到一丝薄弱裂口,落井下石,见缝插针,试图狠狠钻入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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