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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而一楼的一半空间都被做成了一个大舞台，供乐班艺人表演。而且莫林知推测，这个表演是全天候的。因为他们现在这个点，严格来说没到晚饭点，店里人不多，但舞台上依然有人弹着古琴，清清淡淡的调子，不会过分喧闹，也不会被酒楼的喧闹掩盖。就像一阵清风环绕周身，听的人心情都慢下来了。

莫林知一圈观察完，第一盘菜都上来了，是红烧鱼。江南做法，但是鱼用了北境独有的寒刀鱼。

莫林知第一次见这种搭配，说了句“请”，然后自己率先动了筷子。

味道很不错，比她在平安街吃的还要好吃，里面应该是放了点豆豉酱，吃起来满口咸香。鱼肉嫩而不腥，火候把握得极好。

莫林知满足地眯了眯眼，然后主动倒了酒和他碰了一杯：“我叫莫林知，你怎么称呼？”

男人眼神略奇异地扫了她一眼，这才端起来一口闷了：“李程江。”

“幸会。”莫林知敷衍地客套了下，然后掏出了那个册子，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边吃边看起来。

按理说，被人当面看自己写的东西，一般人都会有点社死意味，但李程江不，他在莫林知时不时的“啧啧”“竟然是这样”“有点儿意思”的评论中，还悠然自得地吃着自己点的菜，喝着酒，那模样，好似对面坐了个空气，一个人自饮自酌，好不惬意。

小册子内容并不多，莫林知三两下就翻完了，她小心的重新收好，然后看着对面人，满眼都是称赞：“李兄真是奇人，这简简单单的街坊小事被你写成了话本一般曲折离奇。不过你怎么每次就只印这么些啊？明显供不应求不是。”

李程江头也不抬：“印这么多有什么用，还不是小道，上不了台面。”

“嗯······先不说它到底是小道还是大道，既然你觉得上不了台面，那你还做了这么久？二十一期，这得十来个月了吧。”

&ot;我喜欢，你管我。”李程江估计是没少因为这件事受身边人的指责，提起来时眉宇间都是烦躁之色，说话都冲了些。

不过莫林知半点没介意，耸耸肩继续吃菜了。

过了会儿，反而是自己把负面情绪消化没了的李程江主动开口了：“你请我吃饭到底是图什么？”

“喜欢你的书，想交个朋友，以后好走后门订购，不行吗？”莫林知一脸无辜。

李程江呵呵冷笑了一声，拿筷子点着她的眼睛：“我看起来像是这么好骗的样子吗？你这种眼神我见得多了，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字：算、计！”

莫林知一听，心里有些讶异：看来家里也是做生意的？！

搞不好还是本地大族。

这么想着，她咽下了到嘴的“合伙人邀请”，准备回去让萧衍帮忙调查一下再看。于是干笑两声，转移话题：“说起来，要是能见识下李兄的团队就好了。”

“想看？”

莫林知狠点头。

“再叫这么一桌打包，我带你去看。”李程江圈了一下桌子，看莫林知的眼神如同在等着看傻子做抉择。

草台班子

“傻子”莫林知二话不说，叫来小二一模一样再点了一份，然后打包。

两人一路无话地吃完这顿“半生不熟”的晚饭，然后拎着大包小包的出了门。

身后，小二捧着银钱灿烂的说着“客官下次再来”，身前，李程江无情的背影已经快出残影，仿佛要借此甩掉莫林知一般。

莫林知加快脚步，和前面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然后跟着他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出了城。

看着身后的巍峨城墙，以及城墙下那些尽忠尽职的守卫们，莫林知有点点踌躇——她才刚来，对这里不熟，万一遇上点什么危险，可能都求助无门。

就这么几秒钟的犹豫，前面李程江已经回头，略嘲讽地看着她：“怎么？怕了？你要是不想参观了，那就东西给我，自己回吧。”

莫林知微微蹙眉，最终一咬牙，选了他的方向：“走吧。”

李程江看了她一眼，然后闷不吭声的继续往前。

两人很快到了一个破庙前，隔着漏风的门，莫林知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小孩子朗朗上口的读书声，当下微微挑眉：该不会，这个册子是这群小孩子做的吧？

李程江没有犹豫，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莫林知连忙跟上，然后快速扫了眼周围环境。

和外面破破烂烂的环境不同，里面收拾得还算齐整，且厢房、厨房、柴房都有，五脏俱全。

院子一角晾着衣服，另一边则摆了张桌子，此时，3个孩子正坐在桌子上，共用着一本书，各自拿着一支笔边写边念。

直接写在桌子上？

莫林知好奇走过去一看，才知道他们蘸的不是墨，而是普通的水。

三个孩子也很自律，见到李程江带着莫林知这么个陌生人进来，还闻到了两人手上油纸包里透出的香气，居然都只是互相挤眉弄眼地传递了些信息，但嘴上和手上仍旧不停地复习着书上的内容。

反倒是里屋，一个胡子邋遢的男人循着味道就走了出来：“今天发财了？居然还去酒······等等，你上哪拐了个这么大的女孩回来？我们这可不收留这么大的。”

“你眼瞎啊？看人家像是要你收留的样子吗？”李程江将东西拎到厨房，然后直接拿起一个水瓢从缸里要了一勺水就咕嘟咕嘟地灌，完了还把水瓢冲莫林知一递：“要喝不？”

既不喜欢喝生水，也不喜欢和别人共用器具的莫林知摇了摇头，委婉道：“还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