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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與聞進包廂正趕上切蛋糕,他取了兩個紙碟盤和叉子,毫不客氣分走兩塊蛋糕,一塊滿滿的奶油,另一塊表層都是水果。

他出了包廂不見人,在走廊拐角找到的方雨,正想問他幹嘛走那麼遠,方雨支支吾吾道:「我怕你的同學出來看到我。」

「不怕,他們又不會吃人。」6與聞不解,覺得方雨實在扭捏了些。

方雨的臉頰帶著酒醉後的酡紅,在走廊的燈光下愈發惹眼,他看了6與聞一眼,而後低頭,難堪地道:「不是,對你影響不好,萬一他們以為你跟我這樣的人有關係怎麼辦?」

「你怎樣的人?」

6與聞雙眼直勾勾地望著方雨,方雨的擔憂很奇怪,好像把他也拐進奇怪的地方去。他將方雨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方雨在他審視的目光下後退了半步,臉更紅了,「你別看我。」

「看看怎麼了,」6與聞嘟噥,「喏,吃蛋糕,你選哪塊?」

方雨選了奶油多的,把水果多的留給6與聞。6與聞用叉子叉起一個草莓,咬了一口,有點酸,他不是很喜歡。

他們靠著牆吃蛋糕,方雨吃得嘴唇上都是奶油,6與聞故意不提醒他,忍笑問道:「好吃嗎?」

「好吃,你請我吃的當然好吃。」方雨伸舌一舔唇上的奶油,白奶油消融在殷紅的唇舌間。6與聞沒發覺他又在盯著方雨看,他忽然覺得,這張臉上就算塗抹再多的東西,也難掩內里的稚拙與乾淨。

有人經過他們,方雨會稍稍側身,避免與任何人視線相對。

但是只要方雨覺察到他的注視,便會對上他的目光,含著叉子朝他笑。

6與聞小聲問方雨:「你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方雨反問他:「你要打給我嗎?」

6與聞一時語塞,他還沒把問方雨要電話號碼這個行為和打給方雨等同起來,只是潛意識裡不想失去跟這個人的聯繫。

方雨最後在一張紙巾上寫下電話號碼,因為6與聞忘帶手機,他找包廂里的同學借到了筆和紙。6與聞小心翼翼折好那張面巾紙,放進褲袋裡,他和方雨一同走出酒吧。

夜涼如水,四月份的夜晚蓄著涼意,6與聞一瞥方雨露出的那一截細腰,憂心道:「你冷不冷?」

方雨眨了眨眼,「我不冷,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6與聞回答:「知道,你叫方雨,那天自我介紹說了。」

「那你叫什麼?」

「6與聞。」

方雨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後捏著他的衣角,夜風中,方雨的聲音和那天戲裡的告白一樣輕,「可不可以忘掉今晚的我?我不想以這個樣子和你再見。」

6與聞眼疾手快攔下一輛計程車,把方雨塞上車,再遞給司機一張一百塊。車快要開,6與聞看著后座的方雨,時間太緊迫,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方雨回以殷切的凝視,直到最後,兩人誰也沒開口說話。

車開遠了,6與聞才想到他要說什麼——

還能再見嗎?

作者有話說:

年快樂!

第37章那我不要跟你做朋友

6與聞當晚沒回宿舍,直接回了家,上樓時撞見從書房出來的父親,見父親換上了睡衣,他開玩笑道:「爸,又跟我媽吵架被趕去睡書房了?」

父親瞥了他一眼,不回話,握著水杯下樓倒水。

6與聞回到臥室,在書桌前坐下,珍而重之地掏出褲袋裡寫有電話號碼的紙巾。他認真地在便利貼上謄寫了一遍,怕便利貼弄丟了,又記在日記本和書桌几本充當裝飾品的書籍扉頁上。

最後想起來存入手機,他翻箱倒櫃找出一台舊手機,打開通訊錄建聯繫人,輸入方雨的名字,再不看便利貼敲下一長串數字。

他已經能背出方雨的手機號碼。

聯繫人信息錄入完成,6與聞點進簡訊箱,看著輸入的光標不停閃動,良久才想好第一條簡訊的內容。

他打字的度很慢,像是經過反覆斟酌,但一旦輸入便不再刪改,每一個字都篤定無疑——

方雨你好,我叫6與聞,這是我另一個手機號,可以用這個號碼和我聯繫。我很喜歡你試鏡的表演,很打動我,有機會的話想看你演更多的戲:)雖然很冒昧,但我想問一句,我們能交個朋友嗎?

不足百字的簡訊敲了快半小時,按下發送鍵,6與聞像扔掉燙手山芋那樣把手機推得遠遠的,他忙不迭從椅子上起開,拿了衣服進浴室洗澡。

在浴室磨蹭了足夠長時間,6與聞心懷忐忑地出來,走到桌旁拿起手機,尚未有回信。

他點開簡訊箱再退出,重複這個無意義的舉動許多次,仍沒看到來簡訊的提示,他把手機扔一旁,上床倒頭就睡。

凌晨一點多,6與聞毫無緣由的驚醒,他摸黑找到床邊堪堪要掉下去的手機,摁亮手機屏幕,簡訊箱收到了簡訊,他屏息打開簡訊,隨後看見方雨的回覆——

最喜歡我的哪一段表演?和你告白的那一段嗎?你要回答我的問題,我再考慮要不要和你做朋友哦。

6與聞腦子嗡的一聲,一瞬間臉熱不已,他定定地看了那條簡訊十幾秒,整個人猶如陷入一場高熱,他在自己也說不清的怪異狀態下,回復了一個嗯。

方雨的回信在一兩分鐘後到達簡訊箱,6與聞看完面色十分古怪,他迅回了三個字,為什麼,外加三個強烈的感嘆號,表達他的極度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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