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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这几天公司逐渐走上正轨，徐振功不可没，其能力也是可想而知的。

齐垣视线从文件挪开，徐振今天莫名其妙过来给他茶壶蓄水这行为十分可疑。

这一看，茶壶里的热水已溢出流得到处都是，还有轻微的水流声，徐振却依然提着水壶保持倒水的动作，眼睛盯着某处发呆。

徐振脑子里回放着前天在酒吧的种种。

那灯光半明半暗的，五官比他看过的都要精致，是老天的优选之作，他口干舌燥吻了上去，心里生出一团炙热的火，他只是亲了一口，没有任何后续，可那感觉就像跌入了云端温软的床榻，刺激又美好，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甚至想再来一次。

齐垣敲了敲桌子，徐振才回神，他难以置信皱了下眉：“徐秘书，你这是？”

徐振先是被自己的想法一惊，后被齐垣的声音拉回来，眼前那影影绰绰一哄而散，他回神看向齐垣：“怎么了齐总？”

齐垣指了下他还没调整的茶壶口：“水。”

徐振低下头，他的膝盖靠着桌沿，水顺着衔接处湿了半条裤腿，他无措放下茶壶慌张道：“抱歉齐总，我走神了。”

一边胡乱摸来纸擦干，好在倒的不是开水。

“没事，注意点就行，这不是你该犯的错误。”齐垣见状无奈问：“你今天突然来我这干嘛？”

徐振一下就灭了势头，不知从何问起，也不知道从哪说，他突然强吻一个男人，如此荒唐，说出来叫谁都觉得差异、尴尬，更何况这是他自己的私事，别人也没法为他做决定，抿了下唇说：“没事。”

“真没事？”齐垣显然不大相信，对方不愿意说他也不再继续追问，“明天就放假了，趁过年好好放松一下，假期给你延五天。”

徐振没心情为假期得意，笑着说：“谢谢齐总。”

一边又存有幻想，十五天假期放松一下说不定回来他就忘了这件事。

事实证明的确是幻想。

二十八号下午公司上下做完收尾工作，徐振合上灭掉手机，准时准点下班。

“哎呦，徐秘书怎么还不找个对象，又一年了，总不能一直单着把？”隔壁办公室老李抱着公司发的礼盒出来和他正好打了个照面。

这家伙比他大三岁，前阵子刚找到女朋友得意洋洋到现在。

徐振没好气道：“得了，赶紧回去吧，别让陈女士等了。”

老李“嘿嘿”一笑，满面春风对他挥挥手：“那我就先回去了，祝徐秘书早日脱单。”

徐振现在对这区域有点敏感，说到底还是因为那天晚上的缘故，这事很膈应，吓得他最近酒吧都没敢去。

青芥巷在距离这座城市一千公里外，徐振定的除夕的机票。

落地恰巧赶上了一场雪，刚下没多久，雪花细密旋即落下，机场外喧嚣一片，那点雪大多没能接到地面便了无踪影了。

春运总是摩肩擦踵，人潮高涨，徐振提着一个箱子像一粒沙子挤在中央，被几个接机的大爷连撞好几次才勉强出来。

这座城市喧嚣沸腾，凉意被驱散，散发着哄哄然的暖意。

徐振在候机室短暂、局促站了一会扭头打车去了青芥巷。

青芥巷是一座古镇，各家晕黄的门灯羞答答照着青色的石板路，砖缝里细小的青苔被压在细碎的雪里，错乱的脚印印证着年的热闹。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徐振抓着行李箱的手有点冰，揣进口袋里半天也没感觉到暖意，在巷口停了一会好才鼓起勇气走向那户人家。

青芥巷三号，不是他的家。

这是他生母徐如和他继父李年的家，以及他继父和前妻生的一个女孩子以及他们后来共同生养的比他还要小四岁的孩子的家。

青芥巷三号是许多人的家。

唯独不是他的家。

有一片雪花落在徐振的唇上，凉了一阵化去，在唇上有点痒。

这座古镇受保护，没有翻新，桃木门原本的颜色褪去很多，雪融化后一点点滑下。

徐振站在门外，听到里面热闹的人声，犹豫很久还是敲了门。

来开门的是他的生母徐如，看到他愣了一下，不知谁说的什么笑话，逗她笑出的弧度硬生生僵在脸上，半晌那笑意便不复存在了，空气里尴尬一瞬，徐如才开口：“怎么这么晚还回来？”

刚才一片雪花没被抹掉，像是千斤锤压在唇瓣上，徐振抿了半天唇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谁啊？”他继父李年声音传出来，看到门外站着的徐振也僵了下，说：“是小徐啊，怎么大晚上还往这跑，进来吧，别在门外站了。”

李年和徐如不欢迎他回来，两人却是体面人，他们不喜欢吵闹，免得一副小家子气，于是在话里话外表现不希望徐振回来，徐振听得懂却寄希望于能被接纳。

他实在想不到过年自己能去哪。

一屋子在闲聊，除了李年和前妻的女儿，还有他们俩共同的孩子，屋里还有几个串门的亲戚，这些亲戚对他们家的事情也知根知底，于是闲聊徐振进门一瞬间又熄了声，不知着安静是因为陌生还是排斥，他们尴尬打了声招呼，而和徐振差不多大得孩子，对这位同母异父的哥哥没什么好感，原本热闹笼罩的客厅煞时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徐振有时其实不能理解，为什么只有他不能被接受。

这种疑惑从起初的愤懑到酸涩，如今只有难过。

桌上年夜饭已经吃完了，徐如还是体面问了他：“吃饭了没？”

从机场到青芥镇有一段距离，这里大多数是有稳定工作的居民，出租跑单的不多，大多自己都有私家车，又逢年过节，徐振在机场等了将近一两个小时出了原本五倍的价钱才有人愿意接这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