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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一次性病号服，和刚刚完成抽血正在回收的针头，尝试着活动着手指。

仪器只有最上层是玻璃的，海因茨视野受阻，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那个脑子有病的狂热研究虫正愉快地指使着机器虫转来转去。

“你醒啦，”被报告他醒来的眼镜虫趴在仪器的玻璃上，苍白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红晕，甚至要留下眼泪，“我真是太开心了，没想到ls-3居然能测试到一只雄虫，我真是太高兴了。”

“ls-3是什么？”海因茨尽量镇定地试探说，“你能不能放开我，能不能让我看看它？”

“你可是珍贵的测试虫，放走你可不行，”配好药剂的眼镜虫心情显然很好，并不介意和他闲聊，“不过你知道为什么叫ls吗？ls，全称是「xspes」，古虫语译为「希望之光」。”

“不少虫觉得，自己的资质和等级是由血脉纯度决定的，是从出生开始就定好了的。我一直对此深表怀疑，并且坚信医学奇迹终究会发生，虫神不会抛弃我们。”

“我是正确的，我加入了荒四研究所，我认识了「xspes」。当然，那时候还是ls-2，它的缺点还很多，提升的幅度也实在有限，不过，在我的多年努力之下，ls-3应运而生。”

“你根本不知道ls-3的迷人之处，”疯狂的研究虫的眼睛已经有些充血，他从机器虫那里接过来一管粉红色的透明液体，示意海因茨隔着玻璃顶共同欣赏了几秒，把它放入手术装置的药剂槽。

说实话，液体的颜色确实很漂亮，但海因茨一想到这个玩意害死了多少虫就一阵恶心，“它怎么提升等级？可是注射过ls-3的虫不是都死了吗？”

【检测到样本状态正常，注射药剂已准备就绪，可以开始注射。】

是仪器冰冷的机械音。

“诶？活着的两只虫你不是都见过吗？”研究虫奇怪地眨眨眼，继续操作着机器。

“恩里克和黑衣雌虫？”海因茨惊讶道，“可是恩里克是什么时候注射的？”

注射针头已经从仪器内部伸出，针尖抵在海因茨的大臂上，像毒蛇的信子让虫遍体生寒。

【药剂注射中——】

针尖刺破他的皮肤，有滚烫灼烧的液体混合在海因茨的血液中，海因茨咬住嘴唇，他的五官扭曲起来。

“愿神祝福您吧，祝你成功，我的朋友。”

荒四研究所（6）

【药剂注射完毕，样本进入观察期。】

针头已经收回仪器中，海因茨感觉ls-3药剂好像什么活泼的不明生物一样在他体内扩散着横冲直撞，这东西灼热且让虫充满力量，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无法承担这过于强大的力量一般，这生物好像要突破他的躯壳，叫嚣着跑到空气中。

他的皮肤隐隐有开裂的趋势，血液流速加快了许多，心脏跳得极快，他感觉前世当医生的时候值夜班都没有这么夸张的心悸过。他本能地想用手捂住心脏处，但手脚都被固定住了，海因茨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感觉自己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警告！检测到该样本心率过快，或有死亡风险！】

这种心跳速度，大概率是不泵送血液的。海因茨的意识逐渐模糊，但是他的皮肤表面也彻底裂开了，大量的血涌出来，疼痛使得他处于昏厥的边缘。他的视线已经不太清晰，海因茨通过仪器的玻璃顶可以勉强查看下自己的惨状。

【警告！检测到该样本失血过多，或有死亡风险！】

和那些虫一样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海因茨眉头紧皱，他身上蜘蛛丝一般的伤口越来越多，并且他的身体机能显然不能自动愈合这么多伤口。汗水和血液黏腻的混杂在一起。

“不能睡，”海因茨在心里告诫自己，“否则应该真的醒不过来了。”

眼镜虫看到这些警告倒是不慌不忙，听到失血过多的字样，他才按下仪器上的按钮，有针剂再次从仪器内部伸出，迅速注射在海因茨身上。

……

剧烈而持续的疼痛使海因茨出现了幻觉，他恍惚间躺在医院休息室里的床上，似乎有人在靠近他。那人的动作很轻，他以为是来给他打下手的医学院的师弟。

“先别叫我，让我再睡5分钟。”

“师弟”并没有回答他，一个冰冷而尖锐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喉咙。

“师弟？”刚做完手术的海因茨太困了，几分钟后他才察觉到不对劲。

他慌忙睁开眼睛，一张狰狞而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海因茨一下子清醒过来。

“你——”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那个冰冷而尖锐的东西就捅进了他的喉咙。

……

【检测到样本或可能失去生命体征，即将对样本进行急救】

……

【…479号样本，a级雄虫，检测到精神力和精神波动，检测到腺体中信息素浓度…】

【…479号样本已恢复意识。】

海因茨睁开眼睛。仪器的玻璃顶已经收起，他现在四肢被束缚着躺在里面。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研究虫高兴得拍手，“成功了！ls-3已经证明了它的价值！”

“我的研究室会不会诞生了自ls研究以来第一次等级提升如此巨大的雄虫样本？”他在研究室里一会儿踱来踱去，一会儿又突然停下来在机器中查阅资料，“你真是太棒了！”

海因茨的思绪还停留在被尖刀破喉的时候，他感觉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起来。

眼镜虫担心他被呕吐物呛到，赶紧按键解开他脖颈和双手的束缚，让海因茨翻过身来。海因茨不久前只喝了一点营养液，胃内容物几乎没有，但看他的动作好像恨不得把胃酸之类的也一起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