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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蔓清总算回过了神,眼珠子有了焦点,看着李嬷嬷焦急的面庞,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深吸几口气,轻轻捏了捏嬷嬷的手:“嬷嬷放心,我没事。”
李嬷嬷还是担忧不已,可老爷那边事情比这急得多,不知姑娘如何应付。只听章蔓清问:
“父亲伤着哪儿了?请的哪家的郎中?母亲可有什么吩咐?”
章蔓清一面说,一面让人扶周采买起来,端了杌子过来让他坐。
周采买见着章蔓清,把消息送到,看她震惊之后便镇定下来,他悬着的心到底是松了松,顿时觉得浑身乏力。他便也不推辞,谢过便起身坐了下来,之前既惊又急,跑了一身汗。
对着章蔓清一连串的问题,反倒更安心了。夫人要在府衙照顾,公子只怕顾不着两头,这府里可就指着这位姑娘呢。
“回姑娘,老爷似伤着心脉,郎中是大哥儿去安仁堂尹掌柜给请的,外伤圣手吴生年,还有薛桂和叶乙白,一个擅心疾,一个说是孙一针的徒弟,擅施针。”
章蔓清听了点点头,她脑子逐渐清明起来。这是外伤,心脉,凶险异常,这三位大夫请得十分恰当。
周采买见章蔓清听懂了,便继续说:“夫人说这几日府里要姑娘看着处置,那边需要的东西也列了单子。若是,”
周采买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若是熬过今夜,怕是过上一两日,还是家来,更为便宜。”
章蔓清想了想,扭头看着李嬷嬷:“嬷嬷看看单子,玉竹和豆蔻都跟过去了,让佩兰和空青帮着收拾。”
李嬷嬷点点头,又担忧地看了章蔓清一眼,事情千头万绪,姑娘顶得住,她也得赶紧撑起来。她忍下劝章蔓清注意身子的话,转身跟着夫人身边的那两个丫头去寻东西。
“父亲身边的彭大可回来了?”
章蔓清再问。彭大是忠国公府里的赶车把式,有些功夫在身,来广南路便让他跟了章柏流。
“彭大现还在府衙老爷身边,几个郎中就是他跟着尹掌柜带过去的。事的时候,老爷让彭大跟着一起去处理水漫的事。”
那就是说,出事时候彭大不在父亲身边。而现在,寻人、抓药都需要用车,彭大一时还回不来,留在那边更合适。
“那父亲身边的师爷呢?”
章蔓清这问的这位,姓俞,擅刑名,是父亲在川峡路时就跟在身边的。原本父亲还有位擅钱粮的傅师爷,因年纪大了,而母亲白氏本身对账册钱银就极通,广南路这一任就不曾跟来。
“俞师爷也在府衙。”
周采买顿了顿,说:“出事的时候,俞师爷遵老爷吩咐,要看紧账册,所以不曾与老爷在一起。”
章蔓清疑惑,他们不在一起?都水漫了,父亲不好好地待着,还有什么比账册更紧要的?
周采买抬头看了一眼,瞧见了章蔓清的疑惑,便继续说:“彭大跟我说,寻着老爷时候,是在存放工房簿籍的院子。”
工房?那是掌工程营造之事,那些簿籍……河涌、水门、海堤,是了,今日飓风肆虐,若是任何一项工程有漏洞,都可能是水漫的原由。
但,父亲这是怕人做手脚?还是已经有人做了手脚,才让父亲沾惹上血光之灾?
章蔓清一肚子的疑问,比如凶器是什么?可有凶手的线索?母亲可撑得住?大哥如何了?
周采买所知有限,想想白氏那边肯定还急着用东西,便嘱咐:“辛苦周叔再跑一趟,把母亲要的东西送过去。另外,若是俞师爷得空,请他过来一趟。”
周采买应了,正要退出去,章蔓清突然连声吩咐:“周叔慢些。夏荷,将桌子上的点心拿给周叔,再冲一碗八宝擂茶来。”
原是她想着这府里一日忙乱成这样,周采买肯定没时间进食。
周采买心头一热,连声谢过,斟酌着说:“……若是有富余的,姑娘让人包了我一并送过去。那边彭大和俞师爷都还不曾用饭。”
章蔓清听了,忙让人去准备。随即又去与嬷嬷商议,看下人们怎么轮班,不能都累倒了。
忙乱间,章蔓清心思一动,这个郭二上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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