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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锦绣压根不难受,一匹马儿而已,又不是他亲娘。他只是很馋,从小到大无肉不欢。一路上吃干粮吃得都想死,想出去打个野味来打打牙祭,还被盯得很紧。
他看中了马腹部的肉,觉得烤着吃肯定比蛇肉有嚼劲,馋虫在肚子里叫嚣,竟矮了身伸手往马儿身上摸。
流火心里难受极了,急忙拉住他,还让其他人帮把手赶紧把马埋了,省得李锦绣看了伤心。
就这样李锦绣不仅没吃到一口马肉,连座驾也没了。
流火和那两个弟子争着要和李锦绣共骑,都不等他表态,三人竟差点打起来。
燕雨真面色一冷,毫不留情一人狠狠抽了一鞭才算完——本来他很公平的,正要给李锦绣这个罪魁祸最狠的一鞭,遥遥听见一声“住手”。
鞭子就没抽下去。
江寒溯为止纷争,就慷慨地让李锦绣上了马车。
李锦绣抱着水囊,猫着腰钻了进来,冲着江寒溯讨好一笑。很懂规矩地坐在角落里,尽量不打扰师尊。
“怀里抱着什么?”
“啊,是我打来的山泉水,可甜了!”李锦绣这才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忙把水囊献了上去,“干净的,我没有喝过。”
江寒溯笑:“多谢。”
伸手去接,修长如玉的手指,状若无意摩挲过水囊,感受着残留在上的温度。打开盖子,慢慢饮了两口。
再一垂眸,就见一双漂亮的鸳鸯眼,正巴巴望着他,似乎在等他的评价。
“嗯,滋味甘甜。”他的嗓音清冷,声线温柔又撩人。
李锦绣暗暗松了口气,随即灿烂一笑:“若能得江宗主喜欢,就是这山泉水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好甜的嘴,和小时候一样会说好听话哄师尊开心。但江寒溯可不会忘,这张会说甜言蜜语哄人开心的嘴,不仅能哄师尊,也能哄其他人。
江寒溯笑容未减。
李锦绣趁机卖弄自己:“我并非一无是处,有一手酿酒的好本事。待来年开春采集三月初开的桃花,洗净放于瓦罐中,再配上糯米等其他谷类,埋在桃花树下酵,待冬天落第一场雪时再挖出来喝,别有一番滋味呢。”
江寒溯道:“我甚少饮酒。”
这点李锦绣当然知道了,但“甚少”又不是“从不”,少喝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主要得表现得有用一点,不想被师尊赶走才是真的。
“可我酿的酒滋味特别,江宗主只要喝过就一定会喜欢的!”李锦绣非常肯定。
江寒溯微感诧异,他倒不知自己这个小徒儿何时会酿酒了,怕不是吹出来的。面上却不显分毫,还顺着他道:“你倒是很有信心。”
他再次摩挲着手指上的墨玉指环,稍大一点的指环,被他摩挲得一圈圈转动。像枷锁般套住了修长的手指。
江寒溯翡翠似的碧绿清透眼眸,深如洪潭,任何人与之对视,似乎都能被吸进去。
李锦绣完全没有感受到危险,也可以说他从来不觉得在师尊身边会有什么危险。依旧笑容灿烂,满脸朝气。
“若我尝了你酿的酒,品出了不一般的滋味来,以后怕是再饮不下旁的美酒了。”江寒溯注视着他,慢慢吐出这些话来。
“那好办啊,只要江宗主想喝,我随时都可以洗手给江宗主酿来!”李锦绣笑眯眯的,大而圆的鸳鸯眼,此刻眯成了两弯月牙,稚气未脱的模样让他瞧着可爱又单纯,一点心计都没有。还大言不惭地说,“我很愿意为江宗主酿一辈子的桃花酒!”
江寒溯又笑了。
酿一辈子的桃花酒么?
犹记得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也曾经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什么狗屁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啊?就算将来有朝一日我长大了,出师了,我也不要离开仙山,这里是我的家呀。”
“我就是长不大,我才不要离开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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