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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哥儿,慢点跑儿。”
周锦钰跑到他跟前,站定,“爹,钰哥儿累,想回家。”
周二郎看了一下日头,孩子出来玩儿的时间确实不短了,况且再过会儿日头毒辣起来,晒到钰哥儿就不好了。
俯身牵了儿子的小手,带到树荫下面,“钰哥儿坐这儿等爹编完手上的蝈蝈笼子,我们就回家。”
周锦钰不坐,开玩笑,他现在穿的可是开裆裤,直接坐草地上,先不说卫生问题,谁知道有没有什么虫子。
关于不想穿开裆裤的问题,他试着跟朱氏要求过,但朱氏一切都喜欢问过周二郎,周二郎坚决不同意,并拿出《慈幼论》里的话教导妻子。
“盖□□主阴,得寒凉则阴易长,得温暖则阴暗消。是以□□不与帛绢夹浓温暖之服,恐妨阴气……”
简而言之一句话,开裆裤有益幼童身体健康。
周二郎见儿子不肯坐下,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儿,子肖其父,钰哥儿和他一样,也是个爱干净的,随即一撩外袍,率先盘腿儿坐在草地上,又伸手揽过儿子,让周锦钰坐在他腿上。
周锦钰不由想起了前世的父亲,他三岁那年父亲因为破产跳楼自杀,年龄太小,对父亲面貌的记忆很模糊,只隐隐约约有一些画面永远也忘不掉。
一是父亲把他揽在怀里讲童话故事,一是父亲将他扛在肩膀上,拽着他两只小手学老鹰飞。
周二郎从腰间解下水囊,拔掉木塞,将壶嘴儿递到儿子跟前,周锦钰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推开,“爹,你也喝。”
周二郎笑笑,“爹不渴。”
水囊里灌的是烧开过的温水,专门给钰哥儿和兰姐儿准备的,大人渴了,山里有泉水解渴。
周二郎心思灵巧,干体力活儿不成,技巧型的工作很擅长,不消片刻,两个蝈蝈笼子就编好了,把周锦钰逮住的两只蝈蝈分别放了进去,递给儿子。
“好看,谢谢爹。”
周二郎微微挑眉,钰哥儿竟然知道对人说谢谢了,这都是娘子教导的功劳,娶妻当娶贤,古人诚不欺我。
周锦钰仰起头,“爹,叫大伯,一起回家。”
周二郎先招呼兰姐儿过来,将水囊递给他,又去不远处招呼周大郎,“大哥,砍得不少了,回吧。”
周大郎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指指日头,摆摆手,又指指周二郎和不远处两个娃,做了个驱赶的动作。
那意思是:天还早,我再砍些柴,你带着两个孩子先回。
周二郎:“大哥,钰哥儿非要你一块儿回,你不回,娃也不回去,待会儿天热了,我怕钰哥儿中了暑气。”
这话管用,周大郎迅速绑好砍下的一大捆木柴,往后背一扛,直接从两米多高的小山坡上,纵身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面上。
周二郎着实佩服大哥这具身体的强悍,倘若大哥不是个哑的,倘若家里有钱能送大哥去武馆学功夫,到时候说不得周家来个文武双状元,光宗耀祖,是何等的荣光。
周锦钰在不远处看得目瞪口呆,脑子里不由蹦出一句话:马中赤兔,人中吕布。
大伯这目测接近两米的身高,这惊人的体力,还有这堪称完美的身体协调能力,若是大将军,必将是横扫千军的猛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周二郎抱着孩子,周大郎扛着柴,兰姐儿手里捧着自己采的一大捧野花儿在前面蹦蹦跳跳,一行人往回走。
快走出山的时候,兰姐儿眼尖地发现一棵桑葚树,因为长得地方太过显眼,上面的桑葚已经被摘得差不多了,只有高处的树尖尖儿上还有不少。
兰姐儿转过头,期待地看向周大郎,“大舅,你看那边有棵桑葚子树。”
周大郎明白这是外甥女儿想吃,钰哥儿和二郎也稀罕吃这种酸酸甜甜的果子,当即把木柴往地上一放,大步走到桑葚树下。
他个子高,单手一抓,便抓住一根粗壮树枝,都没看清他怎么动作,只见身子一摆,人已经轻轻松松站在树上了,很快就把树尖尖儿上那点儿桑葚洗劫一空。
他用衣袍兜住,单手攀着树干,滑了下来。
一共也就两小把桑葚,周大郎把其中一把让外甥女儿包进帕子里,又拿了几个放小侄子手里,剩下的则包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里,塞进周二郎怀里。
那意思是让二郎吃。
周二郎躲着不要,“大哥,你自己留着吃。”
周大郎脸上露出着急和不赞同,一顿比划。
周二郎眼眶子酸涨,大哥虽是哑巴,可这世上没有比大哥更好的哥哥了,从小就让着他,脏活儿累活儿抢着干,有好吃的都给弟弟吃。
补肾
钰哥儿白嫩小手中躺着几粒桑葚,显然熟得刚刚好,黑紫黑紫的,泛着油润光泽;不用尝就可以感受得到那种轻轻一咬,就可以迸出汁液的鲜嫩来。
周锦钰捏起一颗,用力挣着身子,伸出手臂往周大郎面前举,周大郎嘴巴笑得咧到了耳朵后边,老话讲,娃儿跟着谁就亲谁,一点儿错也没有。
小侄子的一片孝心,他不愿意拒绝,伸手接了过来填进嘴里,砸吧砸吧,还怪甜哩。
周锦钰见大伯吃了,又装模作样挑挑捡捡,选出一颗最大最好的,递到他爹嘴边儿。
得让亲爹心里平衡些。
依据他这些天的观察,周二郎绝对是个占有欲和妒忌心都极强的主儿,大度只是表演给人看的。
几天前,有人来家里找朱氏帮自家男人裁剪衣服,朱氏不好拒绝,周二郎当着人是这样说的,“婶子何须这般客气,云娘手巧,街坊邻里间能帮一些小忙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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