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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清丝毫不掩饰嘴角的笑意,轻咳一声:“你知道就好。”
他偏过头,垂眸扫过贺问寻肩头上的衣衫,针线崩开,看来得找个机会给她的衣衫进行缝补。
又特意等了许久,等到完全确定贺问寻安然入睡,他低首,轻轻地,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一下还不够,得多亲几下,要不然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就没机会了。
抵达木云城的时候,是在一个日头明朗的上午。
两人稍作休息,便立马前往楼外楼。
贺问寻抬头看着匾额上的“楼外楼”,又上下扫视了一番此楼,为一座楼阁式塔,统共五重,朱柱素壁,朴素典雅。
进进出出的人,不论女男,皆是一身蓝色衣衫,以一根发带在后脑处将头发盘成一个圆。
一小郎从楼内走出,着小碎步到贺问寻跟前后行礼,接过那枚凤凰玉珏:“江娘子已打过招呼,我们家楼主已在内恭候多时,还请娘子并这位公子进去。”
两人随着小郎走去,一观内里,大为震撼。
中央空间宽敞而明亮,两侧设立两座旋转木梯,供人上下行走。四周墙壁上,无数细如发丝的丝线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却又井然有序的蜘蛛网。
抬头望去,四重与五重的菱格窗户处,皆有小郎守着,轻轻从信鸽腿上取下绑着的信件,低头摘抄后,将纸张收于竹筒中。
竹筒随后由一条缠绕着木牌的细线环绕,沿着旁边那道设计巧妙的窄小管道——那管道宛如一条精致的滑梯,将竹筒送往楼下,另有专人收纳整理。
“凤缨那小崽子和我说,有个小娘子要找药材,”一股慵懒的声音似乎是从头顶上传下来的,回荡在整个楼内,声声传递。
本来还在各司其职的众人顿时停下手中的活,齐刷刷起身,抬头挺胸,声音颇为整齐地喊道:“楼主好。”
…这怎么给人一种“领导至室,群工谄媚”之态。
紧接着,五重的一扇厚重的门扉轰然洞开,一位身着简约素白中衣的女郎大步而出,她手中轻摇酒壶,吊儿郎当地、毫不在意地先是打了个响响的酒隔,“隔——”声传四方,随即豪迈地一挥手臂,声音中气十足:“哈哈哈哈,干得好,真是给我长脸,大家继续,别懈怠了!”
此言一出,众人又默契地再次挺直腰板、齐刷刷坐下去,埋头苦干。
江多鹤酒劲还没醒,头微仰,酒壶直接对唇,又是一阵畅饮,几缕酒液不慎滑落嘴角,洇湿了衣襟。她轻敲手中酒壶,靠着木栏,摇首道:“我这儿又不是药房,来我这里找什么药材?罢了罢了,你们两个上来吧。”
话毕,她利落地合上门扉,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顶着贺问寻、裴玉清的视线,刚才引路的小郎不由地开口解释道:“我们家楼主性情率真,不拘小节,向来如此。”
…懂了懂了,这是一种特殊的企业文化。
裴郎踩她
两人随着引路的小郎,从一侧的楼梯上去。
大抵是这些日子的习惯使然,贺问寻下意识地想拉着裴玉清一同上去。当她去握住裴玉清的手腕时,裴玉清似有所感,主动地伸手去握住她的指尖。感受到他柔软、带点微凉的掌心时,贺问寻手指弯曲,带着点恶趣味地挠了挠他的掌心。
宽大的衣袖遮住两人牵住的手,至于何种滋味,也只有当事人才知晓。
小郎伸手在门上扣三声响,里头传来一句懒散的“进来”,他将门打开,贺问寻和裴玉清两人同时松开手,一道走进去。
室内一侧竖着排精致的蜡烛架,烛光摇曳,略显昏暗。抬头便是一片千纸鹤之海,以线相连,悬挂于空中。
一张巨大的书案上堆砌着各类古典书籍,地上也都是散乱一堆。古朴的墙上都挂着名家字画,但比较稀奇的一点是,有一竹筒横立在墙上。
江多鹤披头散发,披着一件外衫坐在书案后,撑着脑袋,眯着双眼,双颊酡红,对进来的两人丝毫不在意:“我楼外楼无所不知。说吧,想问什么?”
贺问寻恭敬地行一礼:“晚辈是想问两味稀世药材,业火莲与火莲果。”
江多鹤啧了一声,手指点点下颔,若有所思:“你这个…确实有点难找,非寻常之地所能寻得。我想想,我记得前几天我还在哪里看到过。”
她微微一顿,似乎在整理思绪,蓦地站起来,走到那立着的竹筒前。
手指轻轻一拉,竹筒便随着与墙之间隐秘的细线缓缓降下,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原是竹筒与墙之间有根线相连。她对着竹筒道:“去把第四重,第六个书柜里的暗格里那张纸拿过来。”
不多时,一个小郎从外走进,双手递一张纸给江多鹤。
江多鹤眯眼,将纸看了三遍,颔首道:“不错,确实有一处地方可寻,而且还不用到那什么劳什子山脉上寻。游离城的城主从黑市放出消息,打算聚集一波人前往哀牢山下墓,那里葬了一位南诏国的皇室贵族,说不定就有你要寻的药材。”
她摇晃着手中的纸:“这消息可不是那么轻易可以买到的。凤缨那崽子到时候问起,记得在她面前说我几句好话。”
贺问寻接过纸张,妥帖收好,又是俯身一礼:“多谢江前辈。但晚辈还有一事,不知……”
江多鹤抬手,身子往后仰,坐回椅子上,道:“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只说帮你一次,可没说第二次。”她伸出拇指、食指、中指,三指聚拢搓了搓,意有所图:“听说这墓室里收有一幅南诏大家的作画,名为《仕男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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