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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必须足月生产。”江沉丝毫不肯让步,近乎绝情的说。
阮曦然了然的点了点头,又苦笑了一下,晦涩道,“可我真的撑不到足月。”
他做出了选择,而这一次他不愿意再向江沉屈服了,哪怕无处可依,流落街头,也比现在…更体面一点吧。
江沉瞳孔微缩,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脸色阴沉沉的,冷硬道,“你真的想好了?只要出了这道门,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管你!”
阮曦然心口刺痛了一下,红着眼睛点了点头,闷声闷气道,“我知道。”
随后他便姿势怪异地朝门口的方向走去,很是笨拙的弯下腰,换上了因为怀孕已经不合脚的鞋子,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冬天的夜里很冷,风就像冰刀一样,刮在脸上生疼,脸上的泪也几乎要结成冰。
阮曦然穿着不算厚的大衣,勉强遮挡着怪异的身形,在冬夜里踽踽独行,没有目的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是他的容身之所。
出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才想起来,不仅没拿钱,也没拿手机。
阮曦然懊恼不已,可又想到他手里本来也没几个零钱,手机里也没有可以求助的人,突然又释怀了。
他走出江沉的家,走出电梯,走出小区,走到大街上,他不敢回头,唯恐支撑自己离开的那股勇气越来越弱。
以前的时候,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心里却满是恐惧和不安,对以后的生活,对肚子里的孩子,甚至是今天晚上他该住哪里,都有种说不出的害怕。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不远处的万家灯火,突然生出了几分怯意。
他无处可去,也没有朋友和亲人,只能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像是只有一直向前走的时候,才会有一点点的安心。
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他去任性,还没走多久,他受过伤的那条腿便酸疼不已,小腹也开始隐隐坠痛。
无奈之下,他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用冰凉的掌心轻轻揉着硬的腹底,机械性地安抚着里面躁动不安的孩子。
“老实点吧,没有人要你了。”
阮曦然看着身前高高隆起的肚子,眼里的柔意和挣扎一闪而过,用带了几分自嘲的语气说。
他有什么资格嘲笑孩子呢?说起来,他现在和这个孩子一样,也没有人要。
但他却并不无辜,孩子的可怜是他造成的,可他的可怜,是他自作自受,原本他过得也很幸福的……
过了好一会儿,阮曦然抬起头,看着夜空中飘下来的小雪花,突然就笑了起来,只是眼里闪着水光,“我也不要你了……”
从晚上八点到十点,他在外面呆了近两个小时,不止是手脚冰冷,他的整个身体都像是要冻僵了,可身无分文又能去哪里躲一躲呢?
今年的冬天真冷啊,阮曦然想。
人生总是处处不如意的,在倒霉的时候,大概喝凉水都是会塞牙的。
虽然身上没有钱,但实在是太冷了,阮曦然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一家快餐店,打算暖和一下身体。
好巧不巧,店里兼职的员工曾经在酒吧跟他有过冲突,那个时候他高高在上,还讽刺人家是个打工仔,最后还把事情闹大了,非逼着人给他道歉才算罢休。
现在是风水轮流转。
就像江沉看到的那样,阮曦然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没有什么朋友,或者说,大多数人都忍受不了他的高姿态和臭脾气。
以前他不仅有钱,又长得出挑,还有父母撑腰,也不觉得没有朋友有什么不好,现在才觉得可悲。
“阮少爷?你的脸…哦,你也来吃快餐啊?”李言的语气中带着明晃晃的嘲笑。
当初阮曦然的那些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也知道的七七八八,看到新闻的时候不免咂舌,但又觉得特别解气。
肆无忌惮的富二代,嚣张跋扈的小少爷就应该吃点苦头,省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阮曦然脸上是火辣辣的烫,窘迫感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事实上,他连个快餐都吃不起。
“前段时间好像听说阮少爷家里破产了,但阮少爷向来出手阔绰,还不至于连一顿快餐都吃不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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