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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司案大人对我点了下头。
而后,他揽过桌上那沓公文,不动声色地走到花令身边,落座在那把花令搬给我用的椅子上。
花令瞪大了双眼瞧他,良久后,气得脸颊涨红,“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比月令看得快,更好帮你。”右司案面不改色地回答。
语毕,他从兜里掏出一方锦色绣帕,那帕子上两只戏水鸳鸯栩栩如生,针脚和做工都极为精细。
我认出这是花令的手帕,那日这块手帕掉了地,正是被右司案大人捡来揣进了兜里。
花令显然也认出了这块帕子,她愤懑地坐在右司案身边的椅子上,又突然站起来,将那椅子搬得离他远了许多,才再次坐了上去。
右司案大人并未动怒,他也跟着站起身,不声不响地将自己的椅子一同搬了过去。
如此一来,又圆满地坐到了花令身边。
他的神色依旧清淡,这样的举措由他做来,丝毫不显得无耻和厚脸皮,反而是水到渠成般的自然而然。
花令见状,几乎被气到炸毛。
于是她又站起来,搬着椅子坐到远处。
右司案大人如法炮制,紧随其后。
几十番回合下来,筋疲力尽的花令忍不住骂了一声粗话,右司案大人依旧泰然自若,脸不红气不喘,双手端着椅子跟在她身后。
眼前形势有些错综复杂,我愣在原地,呆了很长时间。
“挽挽!”花令涨红着脸,抬头叫了我一声,“我要回凝花阁,这里的事交给你了。”
这话说完,她从右司案手里抢过那块手帕,看也不看便扔在了地上。
再然后,花令当真头也不回地走了,临出门前,她还冷笑一声甩话道:“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花令离开以后,我转过脸去看右司案。
他默不作声地放下椅子,又弯下.身捡起了那块手帕。
锦色手帕上沾了点灰尘,他抬手用衣袖将那灰尘擦去,又拿手指摩擦了两下。
做完这些,右司案又将这块手帕叠成整齐的方块,重新揣回了自己的口袋里,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景象看起来有淡淡的心酸。
我和右司案大人很有默契地没再说话,坐在两边的桌子上翻查卷宗,待到日落西山的时候终于查完了所有。
“辛苦了。”右司案整了整手上的宗卷,沉声同我说道:“我还要去冥刑司主殿检查别的事务,你可以先走了。”
我起身告辞,随口问了一句:“是和杜宋长老一起去检查吗?”
“嗯,和杜宋长老,容瑜长老他们两位。”右司案答道。
我顿在了红木高门边,不自觉地重复一声:“容瑜长老?”
手指已经搭上鎏金门环,我还是转身看向了右司案,“他回来了?”
“是回来了。”他道:“今天早上,容瑜长老便抵达了冥洲王城。”
落日斜阳映秋色,薄暮的风吹来,仿佛夹着一阵浩渺烟波。
走出督案斋以后,我的耳根一路上都是烫红的,想到上一次师父扒了我的外衣就是为了看守宫砂,如今没了守宫砂的我只觉得分外紧张。
鸿图华构的冥殿内,我家二狗正趴在茂盛的菩提树下睡得昏天暗地。
缥缈的云雾流转缠绕,二狗漆黑的鼻子上有个透明光亮的鼻涕泡,伴随着呼吸一张一弛收放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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