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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噢这个,没什么,刚刚在那边抽血后护士给我贴的。”阮萌萌随口应到,开始挽袖子。
当时那几针扎下去,到后面就流不出血了,所以护士也没特别强调阮萌萌要手动用力按压,只给贴了止血贴。
阮萌萌挽好袖子,伸直手臂,掌心朝上伸向护士。阮齐康一眼就看见了她的肘窝处那集中在静脉下的一小块青紫。
密密麻麻十来个针眼,都是这段时间住院期间陆陆续续扎的,旧伤未愈又添新痕,以致一直留着这么一块。
阮齐康的眼眶顿时就红了,他抓起阮萌萌的这手,把袖子放下,开口道:“抽那只吧。”
“可是这边的比较容易扎到血管,”阮萌萌还没意识到阮齐康在介意什么,只试图和他解释,“右边的视线没这个好。”
“抽那个吧,总抽一个也不行。”阮齐康很坚持,阮萌萌没办法,便只能换了只手。
谁知右边的手臂挽起来后,肘窝处的青紫块儿比左边的只多不少。
阮齐康抓起阮萌萌的手,轻轻摸了摸那一小块青紫色的皮肤,喃喃道:“怎么这边也这样啊……”
……老花眼的老头儿,看这种大小的针眼儿时,眼神果然比她还好使。
阮萌萌缩了缩手,若无其事地放下右手袖子:“这走廊还是有风,有点冷呢。”
阮齐康知道,阮萌萌是不想他看着难过,便也没再提这事儿。只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只拿过女儿的衣服,给她搭在肩上:“还是得披件衣服,琅州这边温度比泰宁那边高点,但毕竟还是冬天。”
阮萌萌乖巧地应了好,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护士笑笑:“要不还是左手吧,之前都说左边的好抽些。”
护士见她两条胳膊这样,也有些动容,她随意抓过阮萌萌一只手,让她握拳,看了看手背:“我找找看能不能在这里抽吧。”
真是个善良的白衣小天使,阮萌萌有些感动。
只是这个感动没能持续太久,因为这个小护士在她手背上前后一共扎了三针,才准确地扎到她的血管。
最后是阮俊和阮齐康一人一边替她按着一个拔掉针的出血口,对方才终于如愿以偿地抽到了血。
……
凌晨三点,阮俊推着阮萌萌,阮昱维推着她的行李,阮齐康跟在一旁拿着检查单,四人在几座大楼间来回奔走,终于将该做的检查做得差不多了。
“只剩一个全腹部增强ct了,”阮俊看着手中的检查单,“这个就在住院部的三楼做,做完就可以直接回病房了。”
阮齐康点头,再次对侄子道了谢,今晚如果不是这对父子俩帮忙,靠他一个人真的搞不过来。
“三叔别那么客气,都是一家人,能帮都要尽量帮的。”阮俊推着阮萌萌,看着她头上那个款式老土的老头帽,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若是一个月前告诉他,他那光彩夺目、活力四射的小堂妹,会有只能坐在轮椅上靠他推着走的一天,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是家人,但也是真的辛苦啦。”阮萌萌也跟着感叹,“还好有你们。还好我的亲戚们都善良又有爱。”这要是遇见网路上别人家那种极品亲戚,真是能不能撑过这一路都不好说。
阮俊嘿嘿笑了笑,这次没再客套。
说不累是假的,毕竟从他接到阮齐康的求助电话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有10个来小时了,不但人要操劳奔波,内心也是担心受怕的。
可他并不是最累的,不管是阮齐康还是阮萌萌,甚至是那位陆医生,承担的压力都不会比他小。
一路往上,电梯在住院部三楼停下,空旷的大厅里居然还有其他患者。
阮俊把检查单交到前台,便示意众人坐回等候区等叫名字。
说话间阮俊没忍住,打了个呵欠。
“哥,你和俊俊先回去吧,”阮萌萌说,“这都熬一夜了,你俩找个酒店住一晚,明早还得赶回去过年,嫂子她还在家等你们呢。”
“没事儿,不差这会儿了。”阮俊说,“等把你们送去病房,我们再走。这轮椅还得还回急诊科,等下我们顺便带下去。”
“这还有其他病人,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阮齐康也跟着劝,“住院部就在上面,等下电梯直达,就萌萌一个人的行李箱,有轮子也不用搬,等下我们直接走上去,你们也省得和我们一起折腾。”
“是啊,我打了止痛针,这会儿走路其实也没什么问题,等下我和爸爸慢慢挪回去,不用担心。”
阮萌萌和阮齐康二人轮番上阵,阮俊终于同意了,但他俩还是坚持要等轮到阮萌萌检查后再走。
好在没有等多久,前面只有两个患者排队,十分钟后就轮到了阮萌萌,她在检查医生的指引下躺到了扫描仪器上面。随着显影剂注入身体,体内一阵热流涌动,阮萌萌感觉自己的肚子又开始翻江倒海了。
等从检查室里出来,只剩了阮齐康一人在门口等她,她把大衣塞到阮齐康怀里,挣扎着要去卫生间。
阮齐康不放心,抱着大衣在门口等她,好在这个时间点基本没有病人,他站在女厕门口倒也不算突兀。
阮萌萌蹲了一会儿,又断断续续排出了点粪便,等她感觉拉不出来后,擦干净后刚要站起身,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裂,眼前一黑,甚至无法站稳。
慌乱之中她重重靠在墙上,闭着眼睛缓解这强烈的失重感,阮齐康开始拍门问她怎么了。阮萌萌一边小声说没事,就是蹲久了起身有点晕,要缓缓。一边在内心和自己强调,不能晕,要扛住,若是现在晕了,外面那个无助的老头儿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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