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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次花丛懒回顾二十六（第2页）

“天下第一寺，大净寺。”

“大净寺？！”容卿很吃惊，“大净寺作为天下第一寺竟公然打破了僧不入世的原则，他们不怕受到天下人的口诛笔伐吗？”

“所以领头人是大净寺方丈，无尘大师？”容卿感到很不可思议，无尘大师自十二岁入佛门，向来束身自修，在天下颇负盛名。每月都会把寺中香火钱拿出一部分用来接济穷人，若遇到迷途之人，会亲自点化，不求回报。

容卿一直以为他是真正的得道高僧。

“不，不是他。”老人道：“他早在一个月前就坐化了，如今的方丈是他的亲传弟子，慧明大师。不过此事一直秘而不宣，外人并不知晓。”

“天下还有什么事是师父您不知道的呢？”容卿笑着打趣。

“不知道的事情多得去喽。”老人随意地挥了下衣袖，懒散又洒脱，“我知此事，只是巧合罢了。”

老人长叹了口气，极为复杂。

“有因必有果。既然因我而生，那便也由我了结吧。”

“什么？”容卿不明白师父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因师父而生呢？”

老人苦

笑，但并不沉重，反倒生出来几分洒脱，“你还只是一个小丫头，又如何能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你一直问我为何收你为徒。这个问题我避了你很多次，一直未曾回答。”

“因为实在是复杂地不知从何说起，也根本无法言说。”

“但师父现在可以告诉你，我收你为徒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今日。”老人缓缓道。

容卿认真地听着，不发一言。

“师父需要托付给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老人抬起头，用蒙着黑布的眼睛“望”着她。

“师父请说，容卿一定竭尽全力去完成。”

“我需要你以长公主的身份向皇帝进言，让皇帝不要发兵。”老人道：“两方交战不论胜负，都是用白骨堆出来的。若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那便罪孽深重了...”

“师父放心吧，我可是您一手教出来的，又如何会眼睁睁看着苍生有难而无动于衷？”容卿笑了笑。

“好，不愧是我的徒儿。”老人欣慰地笑着，“我还需你帮我做一件事。”

“何事？”

“为师希望不论何时，你都可以做到承为师之志，只伤不杀，退千军万马。”

*

城门之上。

容卿身着一袭毫无点缀的白衣，白纱遮面，手中紧紧地握着师父赐给她的寒月剑。

太子依旧穿着不显身份的常服，立于容卿身旁。

“容娇在哪？现在可以说了吗？”太子问。

“她已经死了。”容卿的声音微凉，“

我亲手杀的。”

容卿说完后并未迎来想象中的责骂，半晌后，才听太子颤声道：“为何不留她一命？”

“十二岁那年她派人来杀我们时，你为何不劝她留我一命？”容卿冷冷反问。

“对不起...我并不知你的存在。”太子低声道：“那时我只知她调动暗卫去杀一户人家，但并未过问缘由。”

“身在皇家，取几条人命对我们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我也从不过问这种范围不大的暗杀。”太子低着头，“对不起，若我能如你这般不轻视人命，或许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容卿讥讽地笑了笑，“你若是阻止，结果只会更糟。”

“天上又怎能有两个太阳？我和她，注定只能活一人。”

容卿不再搭理他，专心地看着下方一个黑色人影，

那是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一袭黑色衣袍，黑布蒙目，佝偻着身子，立于城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