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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到如今，只怕她的人还要比那信先到。

  在码头雇了一辆人力车，那车夫看是一位衣着时髦的小姐要坐车，去的又是盛公馆，便不肯说价钱，只管满脸堆笑让亦笙上车，说是小姐看着合适赏几块辛苦费便行。

  亦笙也不多说，伤了车子，那车夫一面拉着车子跑，一面讨好地套着近乎，期望客人心qíng好了，一会儿能多赏点儿。

  &1dquo;小姐是出洋回来的吧？一看举止便知道，浑身上下都透着时髦和派呢！”

  亦笙随便&1dquo;嗯”了一声，并没有心思去搭理他。

  那车夫却丝毫不介意，自顾自又说道：&1dquo;小姐要到盛公馆，是赶来参加盛家二小姐的喜事的吧？纪家少爷可真是好福气，能娶到盛二小姐这样天仙般的美人&he11ip;”

  &1dquo;停车，停车！”

  那车夫未完的话，被亦笙骤然出声打断，他吓了一大跳，不明白这个漂亮时髦的小姐为什么突然qíng绪激动了起来，难道说每人都听不得夸别的女人漂亮？于是连连赔笑道：&1dquo;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盛家小姐出入都有汽车接送，又岂是我们这样的贩夫走卒能见到的？听说，盛家还有一位三小姐，当年在女校的时候就顶出名，也是出洋去了&he11ip;”

  亦笙去没功夫理会他的唠叨，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钱来放在车座上，也不等他找了，自顾自下车体了行李往前走去。

  &1dquo;哎，小姐，这还没到呢，您怎么就下来了？”那车夫醒悟过来，拉着车子追了上来。

  &1dquo;我不乐意坐了，你别跟着我了行不行？”

  亦笙一面说着一面提着箱子疾步向前走，仿佛走得越快就越可以将那些她不愿接受的话语和事实抛下。

  一口气走到家门口，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门房听差都是过去的旧人，一见是她，惊诧之下，却是很快地上前来接过她手中的行李，&1dquo;三小姐，您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给个信儿，好让司机去接您呀！”

  她也不答话，径直往里走，边走边问：&1dquo;爸爸呢，二姐呢----”

  话说到这里，便突然顿住了，她看着修葺布置一的房子，处处透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1dquo;老爷办公去了，太太带着二小姐去了纪公馆，三小姐，要不爱给他们去个电话？”帮亦笙提行李的听差看着小姐的脸色越来越差，小心地问道。

  亦笙尚未出声，便见二楼楼梯口现出白翠音的身影，她显然是听见声响赶出来看的，此刻与亦笙打了个照面，彼此都是一愣。

  &1dquo;还真是你，千里迢迢的赶了回来，可惜也只能空跑一趟，”白翠音笑了笑，又故意地一扇手中的帕子，&1dquo;哎呦，瞧我说的什么话，你就多住一阵子，等翻过年去，net暖了，你姐姐和纪桓的婚事办完了再走罢，这样就算不得空跑了。”

  亦笙冷冷看她，并不说话。

  而白翠音心qíng显然不错，也不去与她计较，依旧慢条斯理地笑着开口：&1dquo;你瞪我做什么？我说的可是事实，你倒也神通广大，你爸爸都话不让家里人给你透消息了，你居然还是知道了。不过，我还要再说一句实话，即便你赶回来了，想要力挽狂澜，那恐怕也是办不到的----你没见纪桓待你姐姐的样子，那种温柔体贴，啧啧，真是羡煞旁人哪！纪家两老更是对这个儿媳妇满意得不得了，他家是式家庭，却也肯依了你龄姨的意思按着旧礼来办，特别是纪太太，简直已经将你姐姐当成亲闺女了，哪里像是未过门的儿媳妇？这不，近得了些苏杭的绸缎，也巴巴儿的送过来给你姐姐做衣裳，你龄姨这才带了她上纪家登门道谢的。”

  亦笙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去理会她，径直上楼往亦筝的房间走去，而白翠音也不阻拦，只是闲闲的跟在她身后。

  她敲了两下门，没人应，白翠音却自身后探过一只手来替她开了门，&1dquo;都说了你姐姐不在，不过我想你要是想参观一下她的房间的话，她也是不会介意的，她那种欢喜的样子，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和她一道分享呢。”

  姐姐的房间，亦笙并不陌生，可是此刻，原本宽敞的屋子因为塞了九歌簇的洒金红皮箱子，而显得拥挤了许多。

  皮箱上的铜锁闪闪亮，白翠音笑道：&1dquo;我可没钥匙，你要看这些宝贝，可得等你姐姐回来，都是婆家送的礼物，什么真金镯子，宝石戒指儿，阔绰极了，这还只是订婚那会儿送的礼物，等到了结婚时候，指不定还有多少宝贝呢！”

  她看亦笙一言不，眼光却一直在这些箱子上流连，当下笑得更是开心，&1dquo;只可惜纪家是式家庭，纪桓对你姐姐又是一往qíng深的，断不会讨姨太太的，这纪家的金山看来你是无论如何沾不上的了，不然你倒是可以走走你娘的老路，多好的一件事呀，可惜了。”

  亦笙猛然抬眼去看白翠音，一再退让告诉自己不要理会，她却偏偏咄咄bī人，又是挑在自己最心乱的时候，更不该的是提到妈妈。

  她眼中骤现的光彩倒让白翠音暗暗心惊了会，看刚才还是一幅小可怜样儿的亦笙此刻竟然对着她微微笑起，她虽是没动，但周身却自有一故凛然的气度让她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然后听亦笙含笑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