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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他就是不敢。他不知道此刻到底是不是袒露实情的最佳时机,也不知道她心里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的信任。
或许,他这会儿把真相说出来,刚刚建立在彼此之间的桥梁又会彻底崩塌。或许他应该再等一等,等她全心全意的爱上自己,等到她有了牵绊想走也走不掉的时候,再说实情也不迟。
他不相信自己在沈韵真的心目中有什么公信力可言,他说出的每一句话,只要对信王不利,在她听来就都是谎言。
她那样坚韧的一个人,却被信王一个小小的眼神,一句简短的话,搞得手足无措。信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坚不可摧,她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
南景霈无奈的摇摇头,他决定退却了。
“朕一直都想做个好皇帝,对得起天下子民,可这世上,谁能没有过错呢?”
话说的很含蓄,似是而非。
她没听懂他的深意,只懂得浮皮潦草的字面解释,随口答:“皇上能这样说,足可见是个率真之人,偏偏又遇到了如麻的乱局。想必那位姑娘在九泉之下,也会理解皇上的。”
他胸口闷,一口气堵在胸腔里上不去下不来。她会理解吗?她不会的。这种事从来都是当局者迷。
“会吗?”他认真的问了一句。
他问的这般郑重其事,倒让沈韵真有些诧异,想来那位死去的姑娘是他心坎儿里的人。或许就是青罗所说的,被淑妃赐死的贵人;或许,或许这个人根本就是先皇后,他对先皇后还存有愧疚,只是不敢承认。
若是前者便罢了,若是后者……先皇后怎么会原谅他呢?先皇后一定恨死他了,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肯定也在恨着他的父亲。
“会吧。”她回答的含含糊糊。
南景霈有些失落,他已然明白,不在信王那里撞的头破血流,她是永远也不会理解自己的。
“你也不必安慰朕,朕知道,她永远不会理解的。”
沈韵真头一次见到男人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尤其这个男人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或许女人生来就是具备母性的,看他如此消沉,沈韵真甚至有些心疼,仿佛他不是自己的仇人,而是一个受了伤的朋友。
“她一定会的。”沈韵真笃定说道。
南景霈望着她,心口一阵剧烈的刺痛。他知道沈韵真心里此刻到底有多么扭曲。她是那样仇恨自己,却碍于善良的本性,无法控制的同情着自己。
他越怯懦了,越不敢说出真相。既然她已经学会在苦难中寻觅甜味,自己为什么要讲出真相,把她重新推回痛苦的深渊里?
爱一个人,不是要让她快乐吗?如果欺骗和隐瞒能让她快乐,为什么要把真相放出来折磨她!
他望着他,眼眶渐渐湿润了。
“如果奴婢劝信王不再跟您争皇位,您可不可以放他回京城?”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大胆,居然向皇帝讲起条件来了。
南景霈看了她好一会儿:“他不听劝的。”
她一下子怔住了。
“朕跟他斗了这么多年,太了解他的脾气秉性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和信王青梅竹马,到头来竟然还不如南景霈了解他。
蜡烛倏忽爆出一个灯花,虽是轻轻一声,却把她吓了一跳。南景霈站起身,拿过一把小铜剪子,细细的修剪着烛台上赤红的烛泪。灯火映在他面颊上,泛着温柔的黄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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