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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来抵抗这糟心特效对自己视网膜的伤害，随后才听见6肯的声音在特效过去后终于响起来。

  6肯说：“好。”

  就一个字？

  封一巡忽然就不满起来，他感觉这6肯这一句回复还没刚才那花里胡哨的特效长，深感他收到的伤害和回报极不平等。

  幸好6肯很快又来消息，还是一条语音：“你是不是已经起来有一会了？今天醒得很早？”

  这回语音的时长远过特效，让封一巡的不满有所回转，但同时也让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昨晚的梦境内容。

  封一巡当然不会和6肯讲自己昨晚做了个什么梦，他只用“睡不着了”含混搪塞过去。

  6肯再来消息时就在开头笑了一下，说：“终于到了会谈的这天，有点紧张？”

  “那你就是在小看我。”封一巡毫不迟疑的反驳，“我永远不会为做好了准备的事紧张。”

  他们的关系在这几个月里越来越亲近，过去两人相处时颇有6肯事事顺着封一巡，用老好人脾气包容封总一切臭脾气的意思，现在他们则时常会有拌嘴，6肯偶尔还会罔顾总裁的任性要求，代他做些更符合健康的决定。

  这个有关紧张的话题让他俩你来我往了几条语音，最后是尽管话语权近期显著提升，却仍精通顺毛秘籍的6肯率先摇白旗，他以“好好好”结束拌嘴。

  可能封一巡自带滤镜，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会觉得敷衍，透着一股“你其实没有道理只是我不想和你争”的味道。

  可6肯说出来，他非但不觉得敷衍，还觉得挺中听。

  6肯也没再追问既然不紧张，那是什么让封总在这天起得破例的早。

  他承诺全市最好吃的那家海鲜小馄饨会跟他本人一起送达，考虑到封一巡今天这会已经很清醒了，他还会提前一点今天的外卖送达时间。

  封一巡想起梦里那碗家庭版海鲜小馄饨，忽然就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你会做么？”

  “什么？”6肯那边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封一巡说完就感觉很傻——他人都还没真正邀请到家里来，越线的事全都是梦里做的，结果现实里却还惦记6肯到底有没有做夜宵的那份手艺在。

  他顿了一下，想用“没什么”糊弄过去。

  然而出去的语音全不像面对面说出去的话，它有个很致命的回放功能，能供接受人反复聆听。

  差不多是在封一巡那句“没什么”出的同时，6肯的语音泡也弹出来。

  “馄饨？”6肯那头恍然大悟，“这个我不会，但我可以试试学，能成功的话就下次做给你尝尝看。”

  封一巡一条语音还没听到头，对话框又闪烁一下，6肯紧接着给他了张图片过来。

  他定睛一看，现自家极富有行动效率的6助理在这一句话时间里，已经跑去搜索了食谱，给他来的正是一张制作方法截图。

  那截图上下有着精致边框，看起来像是从某个热门应用里截的，大概还是个网红食谱。

  “今天现学肯定来不及了。”6肯在紧随其后的第二条语音里继续说，“给你的咖啡多加一份奶霜当补偿。不过海鲜馄饨和咖啡配起来可能有点怪，我多带一杯豆浆，咖啡留着办公室里喝。”

  “为什么‘多加一份奶霜’对我来说能算补偿？”封一巡这条语音听到一半，终于忍不住中途掐断，向6肯提出质疑，“你是不是对我的年龄有什么误解，你当我几岁？”

  6肯那边就安静一小会，似乎在认真思考给堂堂二十八岁总裁的咖啡加奶到底得不得当。

  封一巡其实不喜欢太苦的味道，也不喜欢某些金贵却酸味过重的咖啡，但他很少主动向人展示他真正偏好什么，一切过苦和过酸的饮品他都能若无其事喝下去。

  起码从外表看上去，他是成熟得表里如一，能吞下一切贴着成熟，稳重，精英标签的东西。

  6肯是在与他越亲近之后，才凭借着日积月累的相处观察出来，大总裁在现当天的加餐里有甜品后心情指数会上升至少五个点，在收到加了双份奶的咖啡后则会上升七个点。如果咖啡加了双份奶后还有一份巧克力打底，那指数就是满满十个点。

  他要是哪天给封总在下午茶里同时搭配有甜品和高奶低酸度的咖啡，封一巡就会端着一副成熟总裁的架子，先欲拒还迎的点评这份套餐含糖过高，是碳水炸弹，将其从热量到健康性都尖刻批判一番——再悄无声息吃个干净。

  等6肯忙完一个阶段的工作去总裁办公室里收拾，准只能收到一个空盘子。

  6肯：“因为你平时对自己太苛刻了。”

  6肯在好一会后终于来消息，封一巡顶着都已经快看习惯的瞎眼特效把它戳开，听见6肯的声音回荡在他过大的屋子里。

  6肯很认真地说：“所以我总想把这些平常你不会纵容自己要的东西给你，不管你现在什么年纪。”

  换做封一巡这头又安静下来。

  他手指搭在连接终端的键盘上，想要去把刚刚那条语音戳开再听一回，不知怎么又有点犹豫，像是这样的话多听一遍会烫耳朵一样。

  于是那根手指也就微微蜷缩着，分明的指节伸直又曲起，最终只犹犹豫豫点在了屏幕的空白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