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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鹿看了好几眼那些一直在哭的孩子，黑亮的瞳孔里闪过几分不解，不解他们为什么会哭得这么难过和伤心。

  李越清虽然埋在膝上，但其实并没有睡着，耳边一直注意着门口的动静。等大门再次被锁起来后，李越清才微抬起了头。他没有看向门外的方向，也没有理会附近的哭声和时不时传来的奇怪蹦跳声，只是安静地盯着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

  李越清自从昨天醒来后，就一直反复做着这个动作，似乎在一次又一次地确定什么。

  李越清从沉思中缓过神来，就注意到了面前投下来的一片阴影。他抿了抿嘴，也不抬头，好像对这阴影一点兴都没有。但那“阴影”却恰好相反，似乎对他有着极大的好奇，十分有耐心地蹲在那，没有挪动半分。

  这么过了一会，李越清终于皱着眉头抬起了眼眸，视线落在了两坨肉乎乎的婴儿肥上。

  那婴儿肥的主人见李越清动了，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忽然往前移了两步。随着这个动作，他脸上两坨软乎乎的肉就像柔软有弹性的果冻，上下晃动了一下。

  接着，一只白皙短胖的小手递到了李越清面前，几抹黄色就这么突兀地进入了他的世界。

  ——是三朵干瘪的，丑兮兮，略带些熟悉的玉兰花。

  李越清偏头看向角落的花瓶，果然，那里本来仅有的四朵花此时只剩孤零零的一朵了。

  在李越清盯着花瓶看的时候，离鹿默默地伸出了小胖手，扯了扯对方的衣角。感受到衣角的振动，李越清回过了头来，面无表情地看向了离鹿。

  这个小胖子要干什么？

  离鹿不在意李越清的冷淡，小心翼翼地把那三朵玉兰花放进了李越清的手心，之后还特别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李越清望着被拍过的手背，一时有些愕然。

  这是什么意思？

  当李越清愣住，不明所以的时候，只觉身侧贴上来了一阵凉意。定睛看去，现刚送完花的某人已经大摇大摆地蹭到了他身旁，此时跟个没有骨头的肉团子似的，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闭眼睡了过去。

  李越清：“……”

  第3章

  第二天，离鹿醒来时，现自己趴在了地上。至于之前的“靠枕”李越清，已经离他一米多远了。

  对于离鹿的注视，李越清佯装没看见。

  离鹿也没有不高兴，只是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候，门打开了。昨晚上见过的看守者推着一辆装着面包和牛奶的餐车走了进来，“早餐时间到。”

  看守者没有分派食物，而是把餐车随便地扔在了那，转身就走了出去。待他们走后，原本安安静静呆在屋内的孩子，瞬间一窝蜂地涌到了餐车前，开始抢起了食物。

  离鹿离得不算远，在大家抢得不可开交时，一块面包从天而降，稳稳当当地落到了他手上。离鹿怔了怔，显然有些迷茫。

  不过离鹿还是很开心的，他抱紧了面包，也没有吃，反而一蹦一蹦地跳到了一直坐在角落，没有去拿食物的李越清那。

  李越清看到离鹿这么特别的走路姿势，眉头微蹙。

  这小胖子怕是还没弄清现在的处境，竟然还有兴致在玩游戏。

  转念想到小胖子只有四五岁，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李越清的眉眼又舒展了开来。

  玩耍本来就是孩子的天性，不足为奇。

  离鹿蹦跳到李越清身边，和昨天一样，十分自来熟地靠了过来，掰开了面包，递来了一半，黑亮的眼睛里仿佛说着，“给”。

  李越清没有去接，只是等餐车前的人流都散了后，才站起了身，缓慢地走到前去，拿起了地上被踩踏过而变得有些歪瓜裂枣的面包。这些面包因为外层裹了一层塑料，虽然外形丑了些，但还算干净能吃。至于牛奶什么的，已经被抢完了。

  李越清拿了面包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也不管离鹿，低着头，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啃着手上干硬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的面包。

  离鹿见他有东西吃，跟着也抱起面包吃了起来。

  离鹿人虽小，但一口一块面包吃得并不慢，等他吃完时，李越清才吃了一半。离鹿看着李越清，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李越清原本想忽略旁边飘来的视线，但那实在过于炙热，令人无法忽视。

  李越清：“……”

  这小胖子为什么总是盯着他？

  李越清没了胃口，眼不见心不烦地把剩下的面包塞到了离鹿怀中。离鹿见状，眼睛顿时亮了亮。

  这个漂亮哥哥人真好！

  离鹿欣喜地拿起面包，准备把面包送入口中时，一道火热的视线飘了过来。

  这回换离鹿被盯上了。

  盯上离鹿，或者说盯上离鹿手上面包的人是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大胖子。那大胖子的年纪应该和李越清差不多，都是十二一岁的模样。不过体型却是李越清的两倍，和肉肉的离鹿比起来，他是真的胖，白嫩胖乎，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主。并且这个大胖子还是在场所有孩子中，穿得最好的。

  大胖子虽然眼馋，但一直很规矩，除了一直盯着离鹿看，人倒是没有跑来抢夺。

  离鹿看了看大胖子，又看了看手里半块面包，瘫着小肉脸似乎陷入了某种困难的抉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