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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走两步,就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冰凉声音叫住。
回头一看,母亲正抱手倚在沙发上,冷眼看着自己,“一回来就发脾气,是不是准备把家也给拆了?”
邓芮茗抓紧包带,语气假装轻松地说:“没有啊,不小心掉地上了。”接着转身就走,借口要先洗澡。
“别走,过来。”母亲又出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
她把手背在身后,不敢应答。
母亲冷哼一声,“昨天在班级群里差点跟家长吵起来,今天还因为这件事被领导叫去谈话的是你吧?”
邓芮茗没料到母亲知道这件事,不免睁大双眼,吞吞喉咙。
“回来什么都不说,想瞒着我是不是?你以为不会有人告诉我?”前者提起这件事就气上心头,不禁加重语气训斥,“昨晚我就觉得你脸色不对劲。问你发生了什么,你也不承认。这下好了吧,事情搞大了,人家都知道了!我早跟你说了,学校里有爸妈认识的人,叫你好好表现不要坍台,结果呢?”
“还不是因为你总用这件事骂我,我才不敢说!”她加大声音反驳。
母亲见她没有悔改的意思,更为恼火,“你不说可以啊,但你有解决的本事吗?一直告诉你,凡事多动动脑子,别让人抓到把柄。你就是不听,非要一意孤行,现在被人告状告到领导那去开心了?”
她也怒了,学校里没发泄够的火气在此刻尽数爆发。她攥紧拳头,用劲大喊:“关我什么事?!从头到尾乱找麻烦的是别人,不是我。无缘无故惹了一身腥,你以为我不难过吗?”
“我警告你,把你这个脾气收起来。难道你在学校也这副态度跟领导说话吗?”母亲站起身,脸色铁青,话语格外生硬,“你错就错在脑子不清楚,又要跟学生家长谈恋爱又处理不好后续……”
邓芮茗毫不畏惧地打断她,“讲到底,你还不是对谢闻有意见嘛!”
“是,我现在很后悔同意你跟他在一起!”她用从未有过的愤怒语气如此喝道。
前者原本只是忿忿不平,忽然被这么一吼,顿时心脏直跳。
自打将恋爱的事情告知父母,她最怕的就是不被长辈看好。虽然之前母亲也有流露过不满,但也没逼她分手。因此当下听见母亲所言,着实令她惊了一惊。
邓芮茗不敢作声,生怕对方真的阻挠自己跟谢闻谈恋爱。
可惜母亲已经完全愤慨到极点,双唇不断张合,把满腔怒气都归咎于并不在场的谢闻,“真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变得这么糊涂!你要谈恋爱没问题,但也得掂量掂量后果。之前就提醒过你了,和班上家长谈很容易造成误会给人留话柄。你不听,以为我吓唬你,结果呢?这次是学校帮你解释清楚,那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觉得领导还会对你有耐心?更别提你的工作还没落实,随时都有可能走人,你知道我跟你爸为了把你弄进去欠了多少人情送了多少礼吗!真当我们是有钱人家可以随便乱来是吧?而且你根本没想过,万一以后跟他吵架或者分手了,你要怎么面对他。你们才在一起几个月,可你还得教他外甥三年,就那么肯定这三年里你们两个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是我妈,为什么总是盼不得我好?!”当事人听罢震慑不已,尖声反问。
“那你又为什么总是要曲解我的话?我当然希望你好,可是你叫我怎么放心!”母亲也崩溃了,边质问边大力挥手,“每次都这样,谈个恋爱恨不得把家都给拆了,认为爸妈都是故意阻拦。究竟是爸妈和工作重要,还是男朋友重要?他一个外人能养你一辈子吗?好好劝你不听,非要跟我们作对。你有本事就别找我们想办法,去找谢闻啊!这件事虽然跟他也有关系,可他除了说几句好话安慰你,还能做什么?!”
邓芮茗的头脑一片空白。
她沉默良久,强忍眼底发酸,蠕动嘴皮嘟囔了句“你的意思是,不肯让我跟他谈了?”。
母亲叹息着看向别处,没直接回答,却也给出了八|九不离十的回应:“我是有这么想过。”
前者忽觉太阳穴一阵针刺般疼痛,本该大力争取的当下竟什么话也说不出。
她移开视线,默不作声地踱回自己房间,脚步轻飘安静如鬼魅。
刚到家时天色还有一丝微亮,此刻已然夜幕低垂。房内漆黑一片,她懒得开灯,直接倒在床铺上对着窗外发呆。
距离上个满月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尽管今晚的月亮不是很圆,但依旧高高挂起为夜空增添一抹银辉。奈何月色明媚,心情截然相反,幽暗如深不见底的山崖。
方才母亲的话语不断在耳边回响,短短一句“是有这么想过”状似轻巧,实则给她的感情判了死刑。同时和谢闻相处的每个瞬间从眼前一闪而过,使得忍耐力被彻底摧毁。从前那么多愉悦的记忆,在此刻竟单薄得不堪一击,丝毫抵不过心底的失望。
果然还是没法一个人忍受。
她艰难地在包里翻找手机,因为杂物太多,好一会儿才掏出冰凉的金属物。锁屏上除了一小时前收到的一句“现在去吃饭了,你早点睡”,再无其他消息。
犹豫片刻,还是拨打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然而当漫长的嘟声结束传来系统提示,电话都没有被接通。
连打好几个,结局皆是如此,邓芮茗用劲将手机丢掷一边。
她突然想起刚才在客厅里,母亲说过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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