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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徐陶子举起手机赶紧按下录像键。

旁边的声音收录进去：“好像钱袋子洒下来似的……”

“也没听说今天有烟火秀啊。”

“这个烟花真漂亮啊……”

地球人都沉醉在这场最小且最浪漫的爆炸里，看见烟花的那一刻，人类之间的恐惧、自私与无奈都被这场毫不吝啬的盛大宴请所掩盖。无论是路过老旧街区、医院、饭店还是种种角落，整个城市都在被热情款待，无论是一个人、两个人、坐着、站着还是种种荒诞，都是小小的地球人，可爱、纯粹、温暖。

待到烟花结束的那一瞬间，徐陶子满意的放下手机，满心满眼都是满足。

转过身的第一眼，映入眸子的明媚笑容不逊色于他身后的万千烟火人间，是吴一，只一眼。

徐陶子的眼神微微震惊，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她似乎能感受到他呼吸的不均匀。

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被吴一迅速拉住：“小心，后面是河。”声音温柔细腻，轻轻的却抵过喧闹的烟火声，在徐陶子耳边格外的清晰。

女孩有些害羞，但眼神迅速转换为喜悦：“你看到刚才那个超级漂亮的烟花了嘛？”

“好看嘛？”吴一笑着开口。

“真的超级漂亮，我特意给你录了视频。”徐陶子很激动，拿着手机就要给吴一展示。

吴一轻轻挡下她拿着手机的手，干净清爽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你喜欢就好。”

徐陶子想，也许时间确确实实地停了那么一秒。在不能言语的某个片段，我们的眼神从未隐瞒，都在赤城地告诉你：看到你幸福，我就开心。

她脸色微微泛红，躲开他的眼神，向远处的赵梓丞招呼道：“我们还留了点仙女棒，咱们可以再放一遍。”

“好。”

回去的路上，吴一总会想到徐陶子在漫天烟火下幸福的笑容，她说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啊，永远欢喜的人间胜过万千。即使站在河的对岸，他似乎也能想象到她那双能装满星星的眼睛弯成了月亮--是的，吴一把徐陶子的那双眸子当做自己的宇宙银河--他的全世界不是不过如此。

这场特别的烟花秀是吴一送给他们四个人的礼物，他们所拥有的爱太富足了，甚至能毫不吝啬地分享给他那么多那么多的幸福，多到能照亮他的世界，而他能做的，只是微不足道的。

坐在后座的吴一忽然注视到后视镜里张叔的脸，也许是阖家欢聚的氛围驱使，他想，也许他和父亲的年龄差不多大。

“张叔，辛苦你了，大过节的还来陪我放烟花。”他很是感谢，因为他认为这本是父亲该陪他做的。

“没事的，反正我老婆孩子都在老家，我在这闲着也是闲着。”张叔笑得和善。

吴一有些发愣，听到张叔的家庭圆满他竟然有些羡慕。果然，人得到些爱怜后总会渴望更多，就是这份从小到大从未渴望过的关爱让他觉得自己像个乞丐，想到这儿，他不禁笑了笑。

“您继续放假回老家陪家人吧，等我爸度假回来前一天我给您打电话，您再回来就可以了。”吴一一向如此，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的困扰。

“那……”张叔透过反光镜看向吴一，似乎不太确定这句话的真假。

“您去吧，时间到了我会给您打电话的。”

听后，张叔一阵道谢，吴一看向镜子时，似乎能看见那个不容易的中年人眼里的湿润。父亲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吗？吴一迅速整理思绪，在这种自己看来是摇尾乞怜的悲惨状态里迅速抽离，他本就不该如此的。

“2015年3月5日

今天的烟花好美，如果吴一再早到一会就好了，这样他就也能看见了。”

生命的续约是记得

待到仲春。

祖母说的对，果然瑞雪兆丰年，不止是庄家，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格外暖。

已经开学有段时间了，徐陶子以为日子都是越过越好的，开了好头，接下来总该容易些。

“吴一还没来？”这天中午，是五人组当天的第一次碰面。

“是。”赵梓丞表示身边少了个人，睡觉都没那么香了。

徐陶子却没那么放松，心里不禁发紧：他已经很久没有请过这么长时间的假了。虽然前两天她发微信问了吴一的情况，他说自己只是感了冒，但距离他第一天请假已经过去五天了。

可这件事还来不及让徐陶子忧虑，随之而来的大风雪便侵袭了她的所有感官情绪。

当天下午徐陶子被景茹告知家里出了急事，父亲在校门外等她，叫她不要磨蹭。上了车，父亲一路狂踩油门，徐陶子问他什么也不说话，那一刻她心里开始不安，如果没发生什么严重的事父亲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望向窗外，这正是通往医院的路，徐陶子内心的恐慌达到极致，顿在副驾驶的几秒钟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祖母怎么了？”她眉心紧锁，眼泪在眼眶里游荡，在未听到答案时迟迟不肯落下。

父亲的眼神仿佛生了锈一般，呆滞地盯着前方，依旧一言不发。她拽着衣角的手越握越紧，父亲的沉默给了她答案。

今年的春天，一点也不好。

她几乎一路祈祷。

到了医院，她顾不及风肆意渲染悲伤，脸上的泪痕和发丝使她变得有些憔悴。超过走在前面的父亲，她一路小跑，那段时间里她身上的感官似乎都消失了，听不见父亲的呼喊，只有眼睛还活着。

祖母的家里永远给她留了一个房间，里面有她从小到大的玩具，最多的是大小不一的布老虎，那是祖母为她亲手缝制的，每一个上面都缝了一个“桃”字。她从未跑得这样累过，只想进那间房间睡一觉，不用担心睡过头，到了时间祖母还会像小时候一样拍拍她的屁股：“太阳都晒屁股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