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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国际禁毒基金会（第3页）

毛孩儿陈辉会说一口的东北话，当然也去了东北。这会儿，他正和军师侯欣坐在四平的李连贵熏肉大饼总店里，大块吃肉，大口地喝酒。

只不过今天的酒肉寡淡无味，因为他们喝的是顿闷酒。

“多亏内线给咱们报信，要不咱们这会儿，八成正蹲在看守所的茅坑儿边上啃窝窝头呢！”。

陈辉一边嚼肉，一边瞪起了愤怒的三角眼。

“妈拉巴子！别让我逮着那个举报的！”

“可是这个善财童子到底是谁呢？他怎么会对咱们的事一清二楚？”

“知根知底的人只有你我、荣波和坏三跟他的那个浪娘们儿，当然还有死了的田百让。”

“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两种，田百让一死，坏三举报咱们想趁机吞货，要么就是从荣家哥俩儿那里走漏了风声，要知道荣波的仇家比我脸上的麻子还多，搞不好这么咱们倒霉，还是沾了他的光。”

“这年头他妈没利不起早，我觉着问题的根儿还是出在货上，十五公斤的货要是掺上底粉分成小包再卖出去，那是个啥概念，一个亿呀！”。

“但京州城里能消化掉这么一批货的人并不多。”

“你是怀疑荣波想独吞？”

“保不齐，我听说荣小二就认识一个叫善财童子的，而且他俩儿还搞同性恋哪！”

“这王八犊子！你赶紧往家打电话，安排咱的人逮这两个犊子。”

***

江北渔村并不是个渔村，就像南岛渔村也并不是在南岛上一样。

东北人所说的“三江”指得是松花江、黑龙江和乌苏里江，分别以松江鲤子、合欢鱼和大河黄鱼最为有名，而江北渔村就是专门经营这些三江水产的高级酒店。比黄牛的个儿还要大的河黄鱼平躺在铺了冰块的大案板上，以安详的遗容等候着识货的买家，没有人会一次性地吃下这条几百斤重的鱼，所以河黄鱼的肉是论斤零卖的。

江北渔村是一个用新材料修建的仿古建筑，像一个大院儿套小院儿外带东西跨院儿的古代王府，只有临江的一侧是幢二层的观景小楼。齐峰他们一眼就看中了那里。

放眼大江东去，把酒烈烈西风。

坐在二楼的窗子前，满眼尽是江景，这里真是一个讲述传奇经历的绝好去处。

齐峰上来就卖了一个关子。

他说你们要是真想知道关于善财童子的事，那么先你们就要相信确实有一个菩萨的存在。

“善财童子是被菩萨派下来救世的。当然，你们也可以把菩萨想象成一个大慈大悲的大善人。”

齐峰说了一个挺大的帽儿，然后就开始细细地观察起了荣卫和黎梦的表情。从这两个人的神色分析，他知道这两位根本就不信他的白货。但他相信自己紧接着的讲述就会逐渐地抓住他们的心，并且使他们深信不疑。

让人深信不疑并不是他的目的，这就像是钓鱼时让鱼爽快地吞下鱼饵，也不是钓鱼人的目的一样。

齐峰眯起了眼睛，又迎着江风理了理被风吹乱的丝，他的样子很像是猛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段往事。

话说那是在两年前一个飘雪的夜晚，有一个名叫齐越的年轻人把最后的一针“粉儿”推进了静脉，然后就冻死在京州街头。等到第二天被人现时，有一位名叫齐国庆的老人当场就突心肌梗塞也离开了人间，然后死者的母亲就疯了。死者齐越当时还在京州大学念大一，因为好奇而被毒贩子引诱吸毒成瘾。齐峰说他亲眼目睹了这个经过，却无力拯救自己的弟弟和破碎了的家庭，他的母亲在去年突然清醒了过来，然后就紧握着齐峰的手欲言又止地离开了人间。所以，齐峰想要报这个灭门之仇。

齐峰连灌了三大口酒，然后继续顺延着悲怆的气氛进行讲述。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我遇见了菩萨。”

齐峰之所以言语夸张，是想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遇上的是一个好人，后来他和这个好人又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在去年一年的积极运作后，我们终于成立了自己的禁毒民间组织。”

齐峰说往事已经随着江水远去了，但眼前的正道却是义不容辞的。他希望黎梦和荣卫二人都能够相信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能给他们都带来好运。

黎梦说不用再等将来什么的了，我现在的卡里就已经有了一千多万。

荣卫听罢把脸扭向了松花江水，双眼中流露出了更深的迷惘。

“我只想知道，我的哥哥他现在是否平安？”

***

荣波没有像陈辉那样，一猛子就窜到了东北。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城流氓，他从小就十分崇拜制造京州第一次枪战的北城小曾。尽管这个人已经被枪毙了十几年了，而且小曾疯狂的时候他荣波也才有十几岁，但是这个从未谋面的昙花一现的人物，却似乎给荣波留下了某种难以磨灭的流氓精神。荣波崇拜小曾简直崇拜到了一种近乎痴迷的程度，所以传说中的小曾最爱去骑马打枪的龙庆峡，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他荣波最喜欢呆的地方。

别看荣波也躲了起来，但他却没有一刻真正放下过京州的事情。

荣卫背着他私放了坏三金世宏的老婆，荣波起先还十分地恼火，但当他青云的兄弟们告诉他坏三还在找老婆找得疯的时候，荣波就已经不怎么生气了。他知道弟弟荣卫打小就不是一个能扛大旗的主儿，而且他们兄弟之间的脾气秉性也截然不同，弟弟离开他另起炉灶只是一件迟早的事情。但作为大哥，他却不能不替自己的兄弟考虑，所以他一边让手下的人寻找荣卫，一边着手安排，准备再给荣卫在京州开办一个体面的买卖，也就算是了却了他这个当哥的一份义务。他让人单给荣卫物色了两个心狠手辣的东北小弟，这样等到将来荣卫离开自己单干，他也就不用再担心弟弟会遭受到仇家的伤害。

其实，还能具有伤害能力的仇家，荣波基本上已经没有了。

初冬的塞北，已经冷得让人很不舒服。但是今天早上，一件更不舒服的事情又传到了荣波的耳朵里。西城毛孩儿居然让人满京州城逮自己的弟弟，对荣波来说，这简直是一件足以让他集合人马血洗西城的大事。尽管林青不在京州，但单单对付一个西城陈辉，荣波还是手到擒来的。他非常了解陈辉的实力，别看毛孩儿是个很老牌的混混，但这家伙的脑筋似乎也已经老掉了牙。老派的流氓在社会上混，讲究的是一个“狠”字，靠的是一个“和”字，事实上他们靠着自己那一丁点儿可怜的老面子互相周旋，已经很少还舞刀弄枪，早已经丧失了过去的战斗能力。荣波却根本不讲这一套，他这个人要么想不起你，若是一旦找上了你，就必定要你付出你根本承受不了的那种代价。

荣波的话才一下去，不到中午就传来了捷报。青云的那帮兄弟出动了二十个人，不仅抄了陈辉位于西城平安里的老窝，而且还把跟了陈辉十来年的那七八个老伙计也悉数都给绑回了北城。这一切，毛孩儿陈辉当然也已经收到了消息，所以当荣波打电话给陈辉问他打算要活的还是准备给那几个人收尸的时候，陈辉立马就软了。毛孩儿陈辉央告荣波说自己错了，自己是一时糊涂脑袋一热让死给催的，才错打了荣卫的主意。荣波告诉毛孩儿说你丫挺的活得起就活，活不起你丫就死，今后你要是还敢往我这儿找便宜，那你丫可别怪我荣波认不得你是毛孩儿还是秃孩儿。陈辉知道自己的斤两，只好陪着笑说谢了哥们儿，在田百让的事上咱们哥俩儿还是得劲往一处使，我做的不到之处哥们儿以后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荣波回复说今儿就今儿吧，别他妈明日何其多啦，你的八个人每人你给准备十万块钱，一共是一百万，这钱就算是我那帮兄弟的车马费，你赶紧打钱，我见钱放人，要不你那帮兄弟在我这要是出点儿啥事，我他妈的可负不起这个责任。毛孩儿陈辉绝不是在乎这两个钱，流氓在乎的是一个“面儿”，但荣波这个八〇后的痞子不跟他讲“面儿”，他也只好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一次小小的较量，毛孩儿丢足了面子，荣波得了一百万的实惠，大家暂时倒也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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