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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什么好?谢福儿疑,见他朝门外走,也要跟上去,他却转了颈子:“还有事没了,你先等等。”悠悠然然走出门。
谢福儿不敢忤逆,乖乖坐等。
等了小半会儿不见动静,她正想探头出去,那名又白又骄的长随已经提步进来,旁边跟了两名精庐小厮,端着食案,上面置了茶壶木盅。
长随依然面无表情,只叫小厮斟满一杯茶水递给谢福儿,自己则手持鸡毛短笔,在一簿小册上勾画,张口问:“谢太傅之女谢福在?”
谢福在是谢福儿在官场用的男名,事败返家后,谢福儿早恢复了本名,这会儿一愣:“谢……福儿。”
长随摆摆手:“好了好了,福儿也好,福在也罢,总归是谢家长女,没错吧?”
谢福儿:“嗯呐。”
长随又上下打量:“芳龄?”
谢福儿顺嘴答:“年十七。”
长随提笔,依话记录下,翻过一页,又问:“有无隐疾、传染病以及不雅症,例如脚气、狐臭、口气、鼾症?”
谢福儿呼吸一顿,会意过来:“这是做什么?学生要走了。”
长随上前便将她手肘子一拽,目光一闪,却缓了口气:“精庐内定期统计学子各项近况,替小的家主人,录一份名单,往日里头你们精庐也不是没做过。”
谢福儿这才缩回坐下,呡了几口茶水,擦擦汗,掩住尴尬。
长随与谢福儿互相拉扯了一把,脸上似有掂量,攒了眉,似透出一股子忧心,笃定出结论:“谢小姐是个力大之人。”
这也是核审内容之一?谢福儿努嘴,不可置否:“如今物阜民丰,学生家里伙食还行。”
长随端起壶,又斟一盅,这回亲自递了谢福儿鼻下,见她饮下,才舒缓脸色:“谢小姐坐着不慌,您家先生还有交代,稍后便来,若是疲了,”一指室内角的一张青木卧榻:“在那儿歇歇也成。”
谢福儿笑这侍从小题大做,没过半盏茶的时辰,笑不出来了。
之后发生的事,宛如行走在云端之上,飘飘忽忽,迷迷瞪瞪,雾漫天,纱满地。
身在浩然无邪的国办学堂,里头都是单纯清白的莘莘学子,文隽儒雅的君子师长,哪会有半点防范心?
混沌间,头重脚轻的谢福儿感觉自己头发热,脚发虚,莫非是头伤复发,引出了热症?
她摸上了那张卧榻。
卧榻只是供精庐师长小憩,并没搭盖,设得简陋,床板子冰冰硬硬,她却像跌进了龙床一样,张开四肢,躬躯阖眼睡下。
不知是梦是醒,谢福儿察觉有人进来,在自己身下垫东西,软细缠绵——真正是舒服,惹得她睡意又深了几层,还听见那名长随的声音在遥远处响起:
“哎喂……垫厚点儿……仔细我家主人硌着了……枕头多拿两个,被单子也找一床来……我家主人有风湿……吹不得寒气……凉了腿脚唤疼叫你们人头落地都是偿不了的……”
随即,天地都安静下来,本来就静谧的午后书院,空气都停滞了。
门口一阵阵齐整步伐,自头顶上汹汹踱来,传到耳里,似是武人穿的钢靴,将砖石地踩得铿锵响,间或夹杂着盔甲碰撞、兵戎摩擦之声。
谢福儿失笑,这是做的什么梦……
屋外嘈杂陡然停住,安静下来,感觉就像是……将这座厢房密密牢牢地围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福儿好像被什么抛了上去,又跌下来,一高一浅的,上上下下,热热乎乎,胀胀紧紧。
迷糊间,又觉得自己成了一朵大喇叭花,开得正盛,一只大手将自己从泥地拔出——根茎脱离土地的那一瞬,仿佛针刺斧绞,一阵撕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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