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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些人自知正面打不过,就趁着踏青的日子,盯上出行的贵人们。冯母是被盯上的倒霉鬼其一,还真叫他们得了手,掳跑冯母想以此要挟朝廷。
万幸的是被亲自押货上京的秦老爷撞见,识破对方是土匪,设下陷阱埋伏,救下了冯母。
人是平安回来了,但冯母被土匪掳走有半日,外头开始谣言纷纷。冯母感激当年年轻的秦老爷,也为对方的英勇和智慧折服,便和冯老夫人说要以身报救命之恩。
两人成亲后伉俪情深,秦老爷亦一步一步在京城站稳脚跟,把秦家生意做得如日中天,还用功考上了秀才。然而好景不长,冯母生产后竟然又诱发了幼年时的不足之症,苦苦支撑多年还是撒手人寰,秦老爷伤心过度,在秦宝姝八岁的时候也病逝了。
方瑀珩不曾想过,夫妻俩的离世给冯老夫人带来的伤害,会为秦宝姝选夫婿的条件也设了前提。
“老夫人的用心是为姝表妹好。”他慢慢直起身,脸上并无被冒犯的恼怒,唇边反倒噙着一抹柔和的笑。
立在光影之中的年轻公子,身姿庄雅挺秀,眼眸是温柔的,整个人像一块润泽的白玉,如此气度是叫冯老夫人认可。
可惜,再是认可,她依旧不会把外孙女嫁给一个前途未卜的寒门。
冯老夫人认为自己是把方瑀珩说动了,一直挺得直直的脊背放松下来,靠进椅子里,语重心长。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喜欢我这个老婆子了,你有那么一个好的老师,往后肯定前途无量。你心里有火气,只管针对我这个老婆子,我确实不敢拿宝儿的一生去压在你身上,还请你见谅。”
方瑀珩还是那不温不火的模样,唇边笑意亦不减,回道:“可老夫人有问过姝表妹的心吗?不管我对姝表妹是什么想法,老夫人认为的好,是姝表妹想要的好吗?”
椅子里的冯老夫人蹭一下就站了起来,看向下方的年轻公子眼眸里,是怒意。
她盯着方瑀珩,狠狠咬了牙:“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方瑀珩丝毫不打怵:“老夫人误会了,晚辈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不想老夫人入了迷障,到最后伤了祖孙情分。到那个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话落,他唇边的笑就带了几分苦涩。
他就是那个后悔已晚的人,老人是她最在意的亲人,如若因为一个婚嫁之事闹出分歧和不愉快,不知道她要多伤心。
冯老夫人半张脸拢在暗色里,眼神凌厉,就那么居高临下地死死盯着告诫自己的年轻公子。
方瑀珩实在没有心情继续对峙下去,既然不需要他再解释了,那这场会面到此就可以止了。
他拱手一礼,不再多说一字转身离开。
而冯老夫人在他离开许久后,依旧是直直站在那里,王妈妈担忧地上前扶她坐下,发现老人眼里含着泪花。
“……翠姐,你说我的坚持真错了吗?”
老人哽咽的声音像在秋风里即将离开枝丫的枯叶,沙哑无力。
王妈妈抱住老人,轻叹一声:“或许您可以试试方公子说的,和表姑娘好好谈心呢?起码,让她知道您坚持的苦心……”
冯淑晨的喜房内,秦宝姝忽然被推了一把。
“姝表姐,你在发什么愣呢,大姐姐喊你好几声了。”
冯淑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呆呆地看面前盛装的女子,在对方无奈的笑容中,恍然想起来自己在正院,等着给大表姐送嫁。
“我这会有些困迷糊了。”秦宝姝找个借口掩饰道。
冯淑晨眼里就浮起担忧,拉了她手:“那你先去后头躺一会?”
少女摇摇头,笑着说不用:“我就在这儿陪着大姐姐。”
见她好像是把心事放一边,冯淑晨给其余姐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先出去,自己有话和秦宝姝私下说。
等人都出了屋,冯淑晨握着她手交代:“我们自小一块长大,我今日出阁了,往后就得你好好教导妹妹们。如若有什么难事,你一定要来跟我说。”
“大姐姐,如若你有一件事半途而废了,往后余生里,你会不会都因此而感到遗憾。然后再拿别的事情,样样都与先前未完成的事做比较。”
秦宝姝抬着茫然的一双眼眸,这就寻求帮助。
冯淑晨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十分认真地考虑后,回道:“会,而且会一辈子都活在自责中。会不停地猜想如若当时坚持,如今是不是就另外一个局面,因为是自己先放弃的,而非得到结果后无能为力。”
“我想……我也会……”秦宝姝茫然的眼神渐渐聚焦,内里有重新凝聚的一团光在涌动。
“虽然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但如若并非什么不可承受的坏结果,且自身不在危险内,那你大可大胆地再去试试看。”冯淑晨看见那个眼里有光的姑娘回来了,笑得欣慰。
“嗯!”
秦宝姝笑着重重点头。
很快,迎亲的吉时到了。冯淑晨的面容被红盖头遮挡,被喜娘们搀扶着去拜别亲人,冯家女眷个个都是眸含热泪,目送冯正清把她背出去。
秦宝姝站在人堆里,看见方瑀珩跟在冯家几兄弟身后,慢慢地一块出了门。
她抿抿唇,回头和拂风说话:“给陈叔说,按着方表哥的身量赶出两身衣裳来,最迟后日就要!”
“姑娘这是?”拂风不解。
少女下巴一扬:“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给他送东西,看他还好意思生气吗!”
要是还生气,那肯定是送得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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