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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我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凌霄嘴角上翘，“我只是感叹一下你的变化而已。”

江冥蝉动作僵硬将手臂放了回去，没有再言语。

而一旁的冯舞清则是单纯在为凌霄看到花时会想起自己而高兴。她丝毫不在意付钱的究竟是谁，凭借自己优秀的感知很快就挑选好了凌霄第一眼看到的那株雪百合。她心满意足抱着花株，脸上是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的笑意。

凌霄见冯舞清连黯淡的红眸都好似染上了喜色，很快注意力便从江冥蝉身上转移：“这算是补足了那朵假花吧。只是到底不是由我支付，转天我再送你别的花好了。”

她和江冥蝉都不缺这笔买花的钱，作为度邪大侠的朋友，凌霄认为自己不需要再推辞他的好意。改日送还价格相仿的礼品便好。

“有这株雪百合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冯舞清语气愉快地说道，“这可是能让大师姐第一反应联想到我的花……”

“足够你在云光面前炫耀许久了？”凌霄猜到了她的言外之意。冯舞清到底无法彻底改变坏习惯，总是想要亲眼看看旁人复杂多变的情绪颜色。

“没错。”冯舞清干脆地承认道，“还能让小兰溪露出向往的颜色，一举多得。一次可以欣赏起三四种纯净的颜色。”

“那你现在的颜色呢？”凌霄走在她身边，抱着属于自己的那盆雪百合，不经意间问道。

“……如果我能看到的话，一定也是十分雀跃的颜色吧。”冯舞清停顿了些许才回答道，“不过就算我自己看不到，大师姐也已经看到了吧？”

“是啊。”凌霄点头，“我已经看到了。”

她已经看到了冯舞清在没有战争的和平世界里，如何享受自己未来的人生。没有现实与真实的拘束和执念，没有肉眼带来的苦痛，没有肮脏世界带来的迟疑和自我放逐。

“既然舞清已经有了花，那改天送雨林一只信鸽好了。”凌霄认真地清点自己的礼物清单，“明济的茶、云光兰溪小辈们的布偶、云天的字帖、甄……”

凌霄及时咽下了后面的字句，没让自己将这个名字完整念出。

甄令潇在这个时刻并不是能与她把酒言欢，并肩而立的同伴。而是协助刘应水的杀手。她不能因为此刻感受到的快乐混淆甄令潇之间的概念。这是对她所有认识的甄令潇的不尊重。

“我的字帖？”前来迎接几人，带着几分沙哑的成熟女声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响起，“没想到我们大师姐即便事物繁忙也都没忘了我的存在，真是令人高兴。”

“那就请大师姐亲自为我提上几笔吧。”前来迎接凌霄的女子冲着她展颜，脸上浮现出自然的笑意，“就写‘稳妥为上，泰然处之’好了。”

“正好贴在小光的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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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光这是又因为粗心做错事了？”凌霄大步向前，语气轻松调侃道。

她眼前的女子有着和江云光相似的面容。只不过比起妹妹尚未成熟的英气，作为姐姐的江云天已经洗练出了锐利的锋芒，刻在她的眉间眼角，熠熠生辉。沉稳而低调的性格使得她有意识地恰到好处隐藏起了过于富有攻击力的一面，用表情和语言层层迭迭伪装起了完美的谦和面具。

此刻与江冥蝉处在相同场景之中，他们之间的血缘纽带造就的相似性便瞬间明显起来。江家人神采飞扬充斥着自信的眉眼也存在于江云天的灵魂之中，使得她即便沉静站在原地，也依旧拥有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凌霄向来下意识避免在将同位体作比较时判断出优劣，但她不得不承认度邪大侠的师妹江云天有着现代社会江云天不曾考虑过的低调气质和更加沉稳的表情。客观的因素造就了她们二人之间的不同，玄一派江云天并没有优秀的武学天赋，与身近胞妹相比便更加相形见绌。导致她的成长过程中拥有了一段与自我能力和解以及接受自身限制的经历。

凌霄并不认为这两种状态的江云天孰好孰坏。现代社会偏向江冥蝉作风略微有些不易接近的江云天自然拥有眼高于顶的资本和能力，表露出内心张扬自信的江云天同样能够散发出夺目的光彩。凌霄此刻所收到的冲击完全来自于她回忆中将军世界的后勤部长江云天。

那是更深挫折刻下来的疲惫和伤痕，以至于即便是熟悉江云天的凌霄也没有办法保证她会在漫长的时光中痊愈。后勤部长平静地接受了所有离别，所有生命的代价，以及会失去胞妹的可能性。

长时间的过度工作使得那张原本应该锋芒毕露的脸颊只剩下疲态和一片空白的安静，挫折当然不可能折断江云天的脊柱压坏她的肩膀，但足够让她无法遮掩劳累的神情。精确的死亡数字、迈入战场的血亲、令人焦虑的战况，无能为力的自身……后勤部长安静地处理好了一切工作，用虚无的目光回看度邪将军。

凌霄很难抑制住此刻涌上自己心头的欢欣之情。现代社会江家的优秀继承人江云天对她而言像是遥在天边难以触及的美梦，用坚定姿态重新稳固堆建起自己城墙的玄一派师妹江云天近在眼前，也更加接近后勤部长沉稳宁静的模样。

武林世界仿佛是给予凌霄时间疗愈伤痛的梦，比相对而言堪称完美的现实世界多了几分近在咫尺的真实。她不需要像以往那样尝试着让自己忘却度邪将军的一切，而是亲眼见到了自己所挂念之人的另外一种可能性。没有天灾人祸没有世界灭亡，但也没有完美到略显虚妄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