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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离新嫔入宫,已过去了两月。在这两月中,秦月镜的日常事务又多了一项:每三日查看彤史房递上来的侍寝事记。
入宫的那八位宝林,祁元景都已一一宠幸过了,除了他本就最宠爱的淑妃、德妃之外,侍寝最多的自然就是薛挽琴。她看完侍寝事记后,又问那彤史房的管领太监:“各宫妃嫔的月事如何?”
“回娘娘,各宫娘娘、宫嫔们的月事,都照常,暂未有哪位娘娘月事推迟。”
“嗯。”秦月镜并未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管领太监瞧她神色淡漠,以为她是为龙嗣之事烦忧,便又开口说道:“皇后娘娘,陛下是天子,定是有子嗣之福的,前些年也许陛下是操劳国事,但现下国泰民安,陛下龙体安泰,兴许很快便能传出喜讯了。”
秦月镜看了他一眼,浅笑道:“你倒是会说话。”
其实,按祁元景宠幸后宫的频率来说,从太子到皇帝的这几年都未曾育有一个子嗣,确实令人疑惑;秦月镜也曾宣过御医细细问询,但无论是祁元景还是其他妃嫔,身体都健康无恙,就偏是从未传出一点喜讯。
虽然祁元景年纪尚轻,继位也还不久,但那帮宗室老臣向来最看重这些,如果一直未能得个一儿半女的,不光祁元景要被他们念得烦,她身为皇后,也难免会被提起几句。
反正祁元景不爱她,她承宠也少,育有龙嗣的几率太低,那还不如希望别的妃子尽早诞下皇子公主,她倒还省心了。
但闻淑妃可不这么想。
自从新嫔进宫之后,闻淑妃明显发觉自己侍寝的次数比之前少了许多,她派人打听,得知除了她和德妃之外,承宠次数最多的,竟然是那个新入宫的薛宝林,她气得又摔了一个玉瓷碗。
她嫁给尚未立为太子的祁元景时,秦月镜已是他的正妃,她家世也不比秦月镜那般显赫,她知道这辈子在宫里能升个皇贵妃也就到头了;原本在秦月镜之下,只有她和德妃居于高位,德妃的宠爱又不比她,她认为只要自己乖巧听话,将祁元景侍候得舒服了,贵妃之位迟早会是她的。没想到祁元景新纳的宫妃中,竟还有一个能博他欢心的,碰巧还与她一样,乳大娇媚,这一相比,她哪有十六岁水灵灵又屄穴紧嫩的新嫔可口?万一因此失了宠,可怎么是好?
宫女青阳赶忙软言相劝:“娘娘、娘娘莫要动气,虽然那薛宝林是承宠了几次,可是陛下总归还是来咱们宫里更多些的,再说了,娘娘与陛下这许多年的深厚感情,岂是她一个新进宫的宝林能比的?”
闻淑妃听了这些话,也未觉得脾气消减多少,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要去给这薛宝林一些威风瞧瞧。她当即便让青阳传了轿辇,往薛宝林居住的文梨宫去。
此时,薛挽琴正在自己宫里欣赏着祁元景给她的赏赐。前两日,祁元景召她侍寝,虽不过短短两月,她就已学会该如何用屄穴夹紧龙根,扭腰向他索欢,每次都能将祁元景侍候得舒适满意;加上她每次侍奉后,都总要抱着祁元景撒娇,如此乖甜可人,他自然喜欢。
因此,今日祁元景便赏了她些首饰,还有几匹锦绣。她从家中带来的侍女秋蝉从漆木盒中挑起一件红珠金丝耳坠,在她耳边比着,笑道:“才入宫就得了陛下赏赐的,薛宝林是头一份儿呢,奴婢打听过了,别的宝林虽也侍寝,但都没有得到陛下的赏赐呢。”
薛挽琴也从盒中拣了一支月牙鬓钗打量着,轻蔑地笑了一声:“呵,凭她们是谁,也能和我比么?当朝丞相可是我姑父,她们算个什么?最高不过那陈宝林,父亲是个巡抚,周宝林就更可笑了,表叔父才不过是个知府,能入得宫就全家烧高香吧!”
“宝林慎言”虽然只有秋蝉一人在旁伺候,但她还是小心地左右看了看,“宝林刚入宫不久,咱们的路还很长,得慢慢”
她话还没说完,殿外太监便急急进来通传:“禀薛宝林,淑妃娘娘驾到。”
薛挽琴和秋蝉都吓了一跳,连忙出去迎接:“臣妾恭迎淑妃娘娘。”
闻淑妃莲步款款,搭着青阳的手走到榻旁坐了,才慢条斯理地应道:“薛宝林不必多礼,坐吧。”
秋蝉搬来一个雕花圆凳,薛挽琴在下位坐了,恭敬问道:“淑妃娘娘今日驾临,不知”
“本宫今日闲来无事四处走走,正巧走到这了,便来看看你。”闻淑妃端起宫人奉上的茶轻啜一口,轻笑一声:“薛宝林这是谷雨前的茶吧?喝起来颇有些涩口。青阳,一会你将本宫的春采天山白茶取一些,送给薛宝林尝尝。”
薛挽琴起身乖巧行礼:“臣妾位分不够,按份例领的茶叶不如娘娘喝惯的,委屈娘娘了,承蒙娘娘赏赐,臣妾在此谢过。”
她这般乖巧示弱,倒让闻淑妃有些吃瘪无趣。她放下茶杯,环视一眼这西偏殿,又开口道:“这文梨宫的偏殿,本宫倒是地将它捕来,怎又说要放了?”
祁元啸直视着秦月镜的双眼,又收回目光,低下头去:“但凭娘娘高兴。”
秦月镜心里一紧。方才祁元啸的眼神,像是有许多话想要对她说似的,是她的错觉吗?
她截住自己的念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松鼠身上。她打开那布袋,里面有好几个松子,她拈了一个出来,从木笼的缝隙中小心地塞了进去。
松鼠在笼中来回跑窜,并未注意到那松果,秦月镜又用手指将松果往里推了推。这回松鼠被吸引住了,停下乱窜的脚步,两只小黑眼直直地盯着它。秦月镜抽回手指,松鼠便警惕挪着小碎步靠近,一把抱住那松果,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将松果抱到嘴边咔咔地啃起来。
许是那松果本来就是空的,它啃了一会,便将松果扔到了一旁。秦月镜看着有趣,又给它塞了两个进去。这回松鼠没再犹豫,迅速窜了过来抱起其中一个开始啃。它毛茸茸的身子紧贴着笼边,秦月镜没忍住伸出了指头,偷偷地摸着它身上的毛。
刚被她碰到时,松鼠似乎受了点惊吓,停下了动作呆立不动,但过了一会,也许是秦月镜实在温柔,它便又放松下来,专心致志地对付着松果。
祁元啸在她身旁一直站着,就这么看着她。从旁人看来,他似乎也是在看着笼中松鼠,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秦月镜身上未曾移开半寸。
他看到她的神情逐渐又变得欣喜了起来,她红润的唇带着不自觉的笑,眼神中也全是和善温柔。他的喉结难耐地滚动了一下。
而秦月镜一直看着那小松鼠,半点没注意到祁元啸热烈的目光。
直到松鼠吃完了那两颗松果,秦月镜才抬起头来,而祁元啸早已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眼。秦月镜站了起身,将小木笼拎在手中。
知礼看看那笼子,又看看秦月镜,难过地扁着嘴:“娘娘,真要放了它么?”
“硬关着它,它也不会开心的。”秦月镜淡淡地应着,提步往外走,祁元啸不说话,跟在她的身后。
她走到一棵树下,将笼子放在近旁的石桌上,便要去开笼门。祁元啸连忙上前:“这笼子是我随手做的,木枝粗糙,娘娘别碰,仔细伤了手,让我来罢。”说着,他拉开了笼门,将木笼放到了地上。
可是众人设想的小松鼠从笼中嗖一下钻出,瞬间便噌噌上树消失不见的画面并未出现。
笼门开后,松鼠先是往口子处走了两步,头都探出笼门了,竟又缩了回来,抱起刚刚扔下的松果,像是要看看啃干净没有似的,又窸窸窣窣地咬了起来。
见它不出来,秦月镜便拿了一颗饱满的松果在手上,朝松鼠伸出手去,逗它出来。松鼠瞧见她手上的松果,便扔了爪里拿的,窜到她掌中去。秦月镜捧着它,小心放到地上,可它却不走,反倒安心蹲在她掌中。
秦月镜愣了,祁元啸在一旁笑了出来:“看来,娘娘虽想送它走,可它却不想了。”
“真奇了,它怎会不跑呢?”秦月镜很是惊奇,轻柔地斜着手掌,想让它跳到地上去。可她手掌越是倾斜,松鼠越是纹丝不动,快要坐不住了,它便挪挪屁股换个位置。
祁元啸在旁看着,终是没忍住开口道:“也许…它是喜欢上娘娘了。”
秦月镜转头看他。不知怎的,她以为祁元啸说这话时,眼睛应是瞧着她的;可她转头看去时,他的双眼目光却又明明是落在那小松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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