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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因为自己贪心,还是因为这段缘分是他追念了五千年才得来的,凌景途不想让他与江渚之间经历的一切都变成一场虚妄。之前几近冬至,他都只是无所畏惧地想要护好族人,守好鬼门关封印,而今年冬至,他不仅想守住鬼门关,他还想活命,他想留着他这条本应早就魂飞魄散的命再来寻一个人,他还想吃一碗西红柿炒面,还想陪他一世,更想许他来世。如果那时他还能记得他,而他又恰好找到他……
江渚从财务处出来时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他吸了吸酸涩的鼻子,一时觉得头晕脑胀得厉害,甚至连刚才的总报销费用他都没有记清楚,就那样稀里糊涂地签了个大名。而等他回到死令部时,凌景途正捧着鼠哥老老实实地在大门前坐着,李明商和章辰则各杵在左右。
“老大!”李明商见到江渚,立马屁颠屁颠地迎过去,然后有意挡在江渚面前,嬉皮笑脸地说,“老大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江渚拍了拍疼痛的脑门,有气无力地说:“等我干嘛,我去财务处又不能拐钱回来……凌景途呢?”
“谁”李明商没有听清,腆着老脸凑近问。
“起开……”江渚推了下他,然后迷瞪着眼扫顾周围,好一会儿才寻摸到正对着他的门前的那个大活人。
“等等等等!”李明商一看江渚往大门处走,忙不迭地拦住他,“老大,有件好消息,还有件坏消息,你可做好准备,别等我说了之后,你在……撅,撅过去。”
江渚揉了揉眉心,不耐烦地说:“有什么遗言快说,我脑袋疼得厉害,别吵吵我……”
李明商瞥了眼躲闪开眼神的章辰,还有一脸茫然相的凌景途,以及那只瞪着俩无辜小眼的罪魁祸首,不由地吞了下口水,接着壮了壮胆子,心一横脱口说:“老大,好消息是咱们死令部的门还在,坏消息是,它换了一种方式存在,它……”
“我知道……”江渚没有闲心与李明商瞎扯,他现在就想赶紧回家躺尸,于是他不等李明商说完,便走到凌景途身边,旋即借力似的把手搭在凌景途肩头,搁下一句,“放下耗子,我们回家。”
鼠哥:“……”我以耗子祖宗的名义诅咒你撞门上!
江渚并没有看到鼠哥愤愤不平的眼神,他半安抚半迷糊地扒拉开凌景途护在他腰间的手,然后分不清东西南北地往死令部内走去。
然而他刚迈进大门,顿觉自个儿眼前一黑。紧接着,他下意识地去扶那扇破旧的大门。可他万万没料到的是,这破门如今正被他踩在脚底下,而他那只惶惶伸出去的手也只能摸了空。
不过幸而凌景途反应极快,他见自个儿猪兄堪堪将倒,当即快步过去半扶半抱住江渚,才不至于让江渚换个姿势抚摸到那扇破门。
一看自己老大竟真的撅了过去,不明所以的李明商一惊,苦着脸看了看同样吃惊的章辰,难以置信地说了一句:“不至于吧,一个门……而已……”
况且,那袋子纸尿裤还在那儿等着呢,若是老大知道了会直接升天吗?
允诺
江渚没想到自己竟然几十年不遇地赶上了发烧流鼻涕的末班车,而且一上车就是一周。在此期间,凌景途也不知道听了哪家死耗子的主意,本来揣着想让他快些活蹦乱跳的热心,却非得把他逼得……打了个响嗝。
“这姜汤……”江渚生无可恋地看了眼手里捧着的大坛子,还没有喝一口便不住地打着惊嗝,他这几天喝多了热水姜汤,现下一闻到这泛着三分甜味的辛辣就有些倒胃。如果不是因为为他熬姜汤的人是凌景途,他估计早和这个“折腾”他老命的人同归于尽了。
“还烫吗?”凌景途一看江渚愣愣地端着坛子,并苦着脸瞅着他,当即以为他刚刚没有将姜汤放凉到恰当好处,所以他生怕烫坏了江渚那双已然添了硬茧的“玉手”,忙不迭地将坛子拿回自己手里,然后拿着碗大的勺子舀了一点,浅浅尝了尝。
“还好,不烫。”凌景途说着,含笑又把坛子塞回江渚怀里,并热情地叮嘱他,“都喝了吧。”
江渚干巴巴笑笑,接着不情不愿地轻抿了一口,然后矫情地扁了扁嘴:“烫……”
“烫?”凌景途一惊,立刻又接过坛子,浅浅尝了一口。
“不烫……”
不等凌景途说完,江渚急忙把坛子推回他手里,然后为凌景途舀了满满一锅勺,并斩钉截铁地忽悠说:“你多喝几口,真的烫。”
“哦……”凌景途呆讷地凑近勺子,接着依着江渚的意愿,喝了一大勺,随即诧异地看着江渚,“不烫。”
“是吗”江渚一看自己死活逃不过一饮而尽的下场,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他就着凌景途的手,又应付地抿了一小口,接着咂摸了一会儿滋味后说,“比昨天的姜汤要甜。”
“甜……”凌景途自觉这甜度与前几天的无异,可既然江渚说甜,那就应是真的比昨日的甜了几度,于是他又试尝了一口,然后不知所措地反问江渚,“真的比昨日的要甜吗?”
“嗯嗯嗯!”江渚一个劲儿诚恳地点头,同时还不忘又舀了一大勺凑到凌景途唇边,“你再尝尝,是不是比昨日要甜,比前日要淡。”
江渚其实只是为了免喝姜汤的同时,还能兼顾不浪费姜汤的原则,所以才随口胡乱搪塞,试图把这一坛老姜汤全塞凌景途肚子里。
但凌景途并不知道江渚在忽悠他,他颇实诚地又尝了一口,然后默不作声了须臾,忽然启唇说:“猪兄既然不喜欢这甜度,我再给你熬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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