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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一個丫鬟捧著一個長盒子來了落雪齋。
「我是觀瀾院的思檀,來見沈姑娘。」
沈蘭聽這名字耳熟,想起昨日蕭珏曾經提起過,知曉是蕭珏遣來的人,忙讓她進來。
「我家二爺說昨日冒犯了沈姑娘,今兒一早特意差我給您送個賠禮,請沈姑娘一定要收下。」
思檀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幅畫,她將畫展開,是一幅梅蘭圖,運筆頗有風韻,一看便是出自大家之手。
「這是上京丹青名手范瀾卿范公子的畫,姑娘莫要嫌棄。」
「替我多謝你家二爺,這畫我收下了。」沈蘭想與蕭珏多打些交道,些許屆時能從他那裡問出些與兄長有關的事情。
只是這不能急於一時,只能慢慢籌劃,尋找時機。
第8章事敗
七月二十八,侯府再次不得安寧,梅姨娘趁夜又失蹤了,婆子丫鬟沿著蹤跡跟了一路,到了一個東北邊的祠堂里,那祠堂的檐角翻飛,幾乎緊挨著院牆,上面甚至還掉落了兩片瓦來,她們頓時明白,梅姨娘是從此處偷跑出去的。
她們連忙將這消息告知到前院,讓前院的小廝去通知大爺蕭瑞,蕭瑞本正因為官司的事被父親訓斥了一頓,心裡窩著火氣,聽說梅姨娘又跑了,罰了翠玉軒的幾個下人,便帶了手下的一隊護衛去追查梅姨娘的下落。
蕭瑞與上京的地頭蛇橫天霸素有來往,橫天霸手下的人在各個街頭巷尾尋了兩天兩夜,連梅姨娘的影子都沒有找到。
「蕭將軍,為了這個麼婆娘惹上官司,還如此費盡心機的找她,值得嗎?要我說,你就把這小娘兒們還給那秀才算了。」
「我的東西,永遠都只能是我的。」蕭瑞扔下兩張銀票,眸光狠絕地道:「再給你三天,三天之內我一定要見到她。派人密切監視許漟,絕不允許那賤人和他接觸上。」
許漟,字君清,正是這些天來在官府告了他要把梅姨娘搶回去的那個秀才。
蕭瑞回侯府之時,正巧遇到沈蘭從侯府偏門出來,她身後跟著林媽媽與錦書。
沈蘭帶著掩面的青紗斗笠,丫鬟錦書亦蒙著面紗垂立於自家姑娘身後。
見到蕭瑞時,林媽媽上前行禮,「大爺。」
沈蘭與錦書只是淺淺福了個禮,並未開口。
她是客居的女眷,本就不需與外男打交道,除非蕭瑞主動來找她說話,否則她不上前問好也並不算失禮。
「沈姑娘這是要去哪兒?」果然,蕭瑞還是來向她打了招呼。
他打量著沈蘭與身後蒙得嚴嚴實實看不清相貌的錦書,若有所思。
沈蘭道:「將軍,沈蘭已向大太太告了假,今日去吉祥寺禮佛。」
「姑娘年紀輕輕,竟也是信佛之人?」
「家母在世時,每月初一十五,沈蘭都要與母親一同去寺中禮佛,沈蘭並非信佛,而是悼念亡母。」
蕭瑞的目光看向沈蘭身後的女子,狐疑地道:「這位是錦書姑娘?一個丫鬟,不需要弄成這副樣子吧?」
「錦書今日突然起了蕁疹,不便以真面目示人。」
「把面紗摘下來讓我看看,若真是蕁疹,我正好認識一位專治蕁疹的大夫,可介紹給錦書姑娘。」蕭瑞眸中已泛起冷光。
沈蘭不肯示弱,依舊擋在錦書面前,「不方便吧,女兒家愛美的心思還望將軍能夠理解,錦書並不想她這幅模樣被人看到。」
蕭瑞抬手招了兩個門房來,「你們兩個,把她抓起來。」
「你太過分了,錦書是我的丫鬟,並非侯府之人!」
「沈姑娘,你只是侯府的外客,還是不要摻和侯府的家事為好。」蕭瑞冷掃了她一眼,便示意讓那兩個門房把錦書抓到了他的面前。
不顧掙扎的錦書,蕭瑞一把扯下了錦書的面紗,看到面紗下竟然真的是臉上起了紅疹的錦書時,他不禁怔住。
怎會如此?他還以為這丫鬟是梅姨娘裝扮而成。
「放開我!」錦書此刻眼眶都已紅了。
沈蘭語氣微怒,「將軍如此對待府上聘請來的外客,若是傳揚出去,不知他人將會如何評斷侯府?」
蕭瑞的神色有些尷尬,他示意那兩個門房把錦書放開,對沈蘭拱手賠了一禮,「抱歉,我是真的認識能夠醫治蕁疹的大夫,想要幫一幫錦書姑娘,今日唐突了,改日我將那位大夫請到府上,親自為錦書姑娘醫治、賠罪。」
錦書哼了聲,從他手上奪過自己的面紗,抽噎著跑回沈蘭的身邊。
蕭瑞抓了一個空,心裡越發煩躁,轉身便要回府里去。
忽然,侯府門外竟跑來一對四十多歲的夫婦,衝到蕭瑞身邊便拉扯起來。
「你這個殺千刀的,你還我女兒!」
蕭瑞是習武之人,一推一踢便將那對夫婦摔到地上,只是他們亦出手兇狠,男人扯下了蕭瑞的頭冠,婦人扯開了蕭瑞的衣服,他如今站在侯府大門的台階上,顯得頗為狼狽。
蕭瑞大怒,把幾個門房都叫了出來,對著這對夫婦便又打又踹了起來,沒兩下這對夫婦就被打的頭破血流,但他們依舊叫著『還我女兒』,聲音悽慘,讓人聽之不忍。
沈蘭上前想要阻止他們,身後馬車裡忽然一聲響,梅姨娘穿著丫鬟的衣服從馬車後面放行禮的位置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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