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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时，门外传来宫女急切的声音：“桔梗大人，您来了，城主大人等候多时了。”

“胡说八道。”奈落心里暗暗想着，“我什么时候等她了？”但他并没有责备宫女，只是随手一挥，示意捧着字画的下人们退下。随着房门缓缓开启，桔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奈落的心猛然一震，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桔梗今天并没有穿她那常见的巫女服，而是一袭精致却低调的白色和服。她的头发被轻轻挽起，显得格外柔和。这是奈落第一次见她穿得如此不同，他不禁心中一动。好看吗？他竟有些说不清，就像那天陪她试戴珠宝时，他也无法评判那些珠宝的美丽与否。

桔梗缓步走向奈落，每迈出一步，奈落的心跳似乎都加快了几分。终于，她如往常一样，轻盈地坐在了对面的榻上。奈落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那个位置仿佛已然成为了她的专属。回想起五十年前做出的那个决定，奈落不禁思忖，自己是否预见到会有今天这一刻？上天竟如此眷顾我这个妖怪吗？想到这里，他忽然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桔梗静静坐在他的对面，手执茶杯，目光平静，不发一言。“你今天……”奈落终于打破沉默，却并非指她显眼的装扮，“你今天看起来，放松了不少。”

“是吗？”桔梗微微侧头，眼神依旧平淡，看不出丝毫情绪。她轻抿了一口茶，随即蹙眉，低声道：“是不是有些太甜了？”她将目光转向奈落，“你泡的？”

“闲着无聊，随便泡泡罢了。”奈落微微侧过头，避开她的目光。

“闲得无聊？那么多四魂之玉碎片流落在外，你还有心情闲得无聊？”桔梗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解。奈落既没有像预料中那样利用四魂之玉造出神无和神乐，也没有继续收集四魂之玉的碎片。事实上，自打她那天将一块四魂之玉交给奈落之后，他似乎对四魂之玉彻底失去了兴趣。不仅暴殄天物地拿来做成美丽废物，连不在自己手中的碎片似乎也不关心了。

“就算找到了又怎样？”奈落不紧不慢地开口，目光轻瞥了一眼桔梗，随即不知怎么又笑了起来，“桔梗大人，你还缺什么首饰吗？”

桔梗被他的这副态度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直视奈落，正色道：“你不是想拿到完整的四魂之玉实现你的愿望吗？怎么，连愿望都不想许了吗？”她身子微微前倾，靠近奈落一些，语气中透着几分挑衅，“不过我倒很好奇，你真正的愿望是什么呢？”

奈落被她问得有些无措，心里隐隐有些虚。照他自己的想法，拿到四魂之玉之后，肯定是要变成完全的大妖怪，利用它来增强妖力。但当他想象到这个结果时，心里却并没有多么兴奋和满足。

“不过，我想，无非也就是变成全妖，增强妖力而已吧。”桔梗说完，身子又退了回去，神情平静。

奈落将问题抛了回去，“你愿意协助我收集四魂之玉，想必你也有自己的愿望。那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很简单，”桔梗毫不犹豫地答道，“让四魂之玉消失。”

奈落愣住了，怔怔地看着桔梗，似乎在等待她的解释。

“我与四魂之玉缠斗两世，”桔梗说这话时，语气中似乎有着更深的意味，“我是四魂之玉的守护巫女，只要它存在一天，我的命运就与它相连。”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语气坚定，“不让它在我手里了结，我绝不罢休。”但她的语调随即又轻松起来，“不过，昨天的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事物，除了毁灭，也许也不得不想办法共存。”她又轻抿了一口茶，这一口竟没有方才那么甜了。

“我讨厌我这注定跌宕起伏的宿命，但说不定能找到一种办法，让它以我喜欢的方式跌宕起伏呢。”桔梗微微耸了耸肩，看向奈落，“也许我们之间也能找到一种办法共存呢。”

奈落闻言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我可真伤心啊，对于你而言，我们只是共存而已吗？”

“我不杀你，你就该知足了。”桔梗淡淡一笑。

“你是说，消灭四魂之玉，你就会变成一个普通人？”奈落试探地问道。

“那倒不好说，”桔梗轻叹一声，“哪怕在我接手四魂之玉之前，我的日子也不太平。但至少，我不愿意永生永世都被这块玉牵着鼻子走。”

“这就是你的最终愿望吗？”奈落淡淡地说道，“消灭四魂之玉，或者找到办法与它共存。”

“也许吧。”桔梗叹了口气，“但是现在，还是给我点时间，让我缓缓吧。”

“反正我也闲得慌。”奈落看向桔梗，眼中带着难掩的期待，“要不我带你去人见城里散散心？”

桔梗和奈落一前一后地走在回廊上，彼此之间保持着几步的距离。桔梗的目光掠过奈落的背影，落在城主府外的景象上。眼前的人见城，不禁让她为之震撼。

桔梗这些天几乎不是呆在室内，就是城主府的人造景观中，第一次真正打量这座城市，人见城的繁华远超她的预期。城中大街小巷四通八达，铺设整齐的青石板路上，行人如织，熙熙攘攘。商贩们沿街叫卖，各类珍奇商品琳琅满目，街边的茶肆、酒馆内，客人们正开怀畅饮，声音不绝于耳。远处，几座高大的塔楼矗立在街角，俯瞰着整座城市，增添了几分威严与壮丽。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桔梗心想，似乎和我第一天到这里相比，连空气质量都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