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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他发泄似地挠岑苍的后背，用力咬在他肩上，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他满心怨愤，但更多的是不解，他不明白岑苍大多数情况都很成熟体贴，某些时刻会突然变得狂躁和刻薄。

“尖酸刻薄”这样的词语，比“喜怒无常”更不应该出现在他这种人身上。

阳云林带着这些疑惑，直到脱力睡着，都没想明白。

仿佛才刚刚闭眼，又被庙里的晨钟敲醒。那“咚咚”的声音响完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不把人叫醒誓不罢休。

他意识苏醒的同时被被子下的蠕动吓一跳，直接撑身坐了起来。

岑苍从被窝钻出来，用手背蹭了蹭嘴角，平常地打招呼：“醒了。”

“……你昨晚一直没睡？”阳云林难以置信，该不会被做一整晚都毫无察觉。

“睡了，只比你先醒一会儿。”他将阳云林翻过身去，按着他的脖子，将他钳在床上，语气淡淡地解释，“和尚们起得早，他们起床，我就被外面的脚步声吵醒了。”

“……别这样……”

“……忍一忍，很快会舒服的。”

晨钟敲毕，前殿里又响起僧人们念经的声音，响彻整个山顶。后院里那些掩饰不了的哼吟，也被淹没在了这铺垫盖地的诵经声中。

早饭是天亮后送到他们房间。

送饭的僧人有点疑惑，他明明记得年长的施主是在东厢房，今天送餐，房里却变成了年轻那位。他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记错了。

虽然没人说，阳云林却也看出僧人脸上的疑惑，自觉难堪。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时他没有一点力气，只好让岑苍回了他的房间，假装俩人昨晚分开睡的。

早饭后不久，司机来电话已经在石梯下等着了。

离开之前，岑苍带阳云林进了大殿。

大殿正中供奉了释迦牟尼佛、药师佛和阿弥陀佛，两旁还有韦驮、韦力两个天将，十八罗汉的金身也在后面排了一排。

大殿不光有佛像，庙里所有僧人都来了，蒲团上坐了一片，正中间留出通道和两个空蒲团，是为这两位贵客准备的。

他俩在中间站定，有人端来空盘。岑苍将拐杖和戒指都放进那盘里，也让阳云林摘下手串拿出玉石。等放完这些身外之物，又有人拿铜盆端来清水给他俩洗手。

等净完手，才手持长香在佛前跪下。阳云林学着岑苍的模样，双膝跪在蒲团上，双手合什，高举过头顶，埋着头，虔诚而谦卑。

这时主持带着周围的僧人开始诵经，又将一些清水撒在他们身上。这时阳云林明白过来，这应该是主持在给他们祈福，请求菩萨保佑。

跪的时间有些久，这对本身身体不适又过度劳累的阳云林来说有些折磨。他忍不住偷看岑苍，心里嗤讽，要是僧人们知道他昨晚的样子，今天这求神仪式是否还做得下去。实在是很讽刺。

他正想着，岑苍匍匐在地，拜了三拜，才终于跪完。

离开大云寺，上车之前还有一段长长的阶梯。望着下山的梯子，腰腿都已经开始痛了。

岑苍对他伸手：“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几天。”

阳云林不想理他，自顾自走在前面。

“还在生气？”

阳云林瞥他一眼，淡淡说道：“这不重要。”

他没有说不的权利，自然他的情绪也不在照顾之内。也正是知道他生不生气都不重要，岑苍才会那么对他吧，不过只是个玩意儿。

听了这话，岑苍终是没说什么，默默跟在他身后。

终于上了车，阳云林靠着车门，和岑苍中间拉开大大的空隙。他知道自己终是做不了什么，只能这么闹点小别扭。但哪怕只有这么一点不高兴的余地，他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去高兴。

他昨晚几乎没怎么睡觉，这时候又累又困，车子没开出多远他就开始东倒西歪地打瞌睡。

一个转弯，睡迷糊的他也猛一前倾，在撞上前面的座椅靠背之前，撞上了一只温热的手掌。

岑苍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收回手只对司机说车开稳点，不赶时间。

事情发生太快，如果不是岑苍一直注意着他，不可能接住他撞上去的额头。阳云林十分诧异，看了岑苍一眼。

他什么表情也没有，神色淡淡，好像一直是那个稳重得体，情绪稳定的岑总。昨晚那个大发雷霆、尖酸刻薄折磨人的岑苍好像是假象。

阳云林当然知道那并非假象，说不定还是他真正的样子。一种感觉在他意识边缘游离，他好像就要抓住了，就要理解了，就要看透了，又不得其法。

试探

转眼半个学期已经结束。

大学的期末考不过做做样子，只要及格就行。阳云林在熬夜花时间好好备考和随便考考之间犹豫，最终还是选择熬夜几晚，以防那万分之一岑苍会关心他成绩的可能性。

没想考完岑苍还真问了他成绩，虽然态度随意，也并非真的在乎。在得知他考了第一后，也学着别人要给他奖励，叫他去选一辆自己喜欢的车。

从山上下来，岑苍明显对阳云林更宠了些。像这些事，他以前绝不会关心。

阳云林事后复盘，也并不清楚那次出行有什么特别之处。至于他感觉快要抓住的那点东西，也在回到日常生活后，很快消失了。

他搞不懂岑苍的善变和无常，也至少要摸清楚自己在他心里究竟几斤几两。于是在选车时，综合自己的喜好和价格，口气不小地选了一辆曜影。

这车和之前那辆在岑苍名下的帕拉梅拉，他只能使用不同。现在他有驾照，年龄也够，车子送给他，就是直接在他名下。一两百万的车，阳云林很有把握，岑苍送他眼也不会眨。但这五百多万的跑车，就岑苍自己平日上下班的座驾都不值这个数，估计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