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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有,他在疑惑或苦恼时会摸自己脖子上的胶片吊坠,然后微微蹙起眉头冥思苦想,想出来之后表情就会变得豁然开朗,而这个时候的他是最生动的。
“盛总,你已经盯着我看了很久,有话要说吗?”
彼时已经进入夜晚,阳台的玻璃门大开,夏夜的晚风吹进客厅,扬起遮阳的薄纱。
兰与书和盛无极各自占据两张沙发处理手里的工作。兰与书仰着头看投影上的电影片段,盛无极则是抱着电脑在敲键盘,敲着敲着视线就落在了兰与书的身上。
“没什么话要说,只是看你连着换了好几部电影,在找什么?”盛无极放下笔记本电脑,揉着眉心问。
“我在改《硬币》里白岸和林彧逃亡时在月下跳舞的那场戏,我跟孙茹茹磨了两天,还是不太满意,就想看看其他电影中跳舞的片段找找灵感。”
从七点多回到家吃完饭,兰与书就把自己关在房间,枯坐两小时无果,于是带着剧本到客厅,用客厅的影音设备放电影。
现在投影上放的是《新桥恋人》,正好放到烟花下米歇尔和诶里克斯在新桥上跳舞,客厅里充斥着烟花声以及音乐声,兰与书把声音调小了一点,埋头去看剧本上的片段,五分钟过去脑袋里始终空空如也。
盛无极走到他身边盘腿坐在地板上,稍稍勾着腰拖过茶几上摊开的剧本:“你的眉头从出现在客厅就没松开过,来对对戏吧兰导,或许两个人顺一下就有头绪了,哪一段?这里?”
兰与书觉得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点点头。
作为电影出品人,盛无极已经看过两遍剧本,对故事情节还算熟悉,他以为照着台词念就行,也没多想,张嘴就来:“林彧,你看夜晚的森林多寂静。”
结果语调平直得就像人死了心跳监测仪上跳出来的那条直线。
“……”兰与书笑了,这样念台词连听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不过盛无极不是演员也不是专门做电影的,没感情也正常。
“盛总,声音太直了入不了戏啊,”他把投影上的电影按了暂停,然后对盛无极说:“我先给你讲讲戏,你试着代入一下?”
“你讲。”盛无极遇到自己不熟悉的专业领域,倒是虚心求教。
“看过前面的情节你应该记得吧,这个时候白岸查到的证据已经指明凶手就是林彧,而林彧也承认了,两个人都明白这次逃跑无济于事,只是暴雨来临前最后的一次疯狂,他们心中装着悲戚、挣扎以及对爱的难以割舍,所以这场戏的整体基调应该是苍凉的,你的声音可以悲伤一点,像这样……”
兰与书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哀愁,但嘴角却是挂着一丝笑:“林彧,你看夜晚的森林多寂静。”他直接念出了白岸的台词。
只是很简单的两种表情,兰与书一瞬间却像是真的变成了白岸一样。
恍惚间盛无极被带着,主动瞄了一眼剧本,接着后面林彧的台词,像是回忆般:“嗯,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某个夜晚,你也是这样开着车载着我穿过一片森林。”
兰与书眼神变得有些痛苦:“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林思也在车上。”
盛无极的声音不自觉跟着痛苦起来:“我记得她睡着了,蜷缩在后座发出很轻的鼾声,你说她像一只小猫。”
“是很像一只小猫。”
“可是小猫……不在了。”
“白岸……停车吧,我想下车。”
最后这句话是林彧忆起死去的妹妹,声音瞬间变得悲怆,但又带着一些克制,而盛无极竟然完全表现出来了。
兰与书愣在这里,表情有些惊讶地赞叹:“盛总,不错嘛,这么快就领悟了。”
盛无极挑眉,信口道:“这种东西比合同好理解。”
兰与书不禁想到圈中有些演员连剧本都读不懂,心道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好了,电影到这里,他们就要下车了。”兰与书从沙发上站起来,接着讲下面的剧情:“白岸会把车停在森林公路边,说到这个,你去过墨尔本的bckspurdrive吗?两边都是高大的白蜡树和各种植物,我想要的就是这种场景,然后林彧在这里下车,因巨大的痛苦弯着腰在路边大口喘气……”
“不是吧兰导,要我演啊?”盛无极从下往上仰视他,生怕兰与书真要让他演,他念念台词还行,演是一点不会。
“不,不是要你演。”兰与书好笑地看着他,“唔……我是在给你描述我脑袋里的画面,他们从这里就要进入跳舞的剧情,现在剧本里写的是他们下车后,明亮的月光照进森林里,白岸为了分散林彧的注意力,就聊起了月亮的话题,之后就聊到一首他们都很喜欢的歌,白岸一边哼着歌一边带着林彧跳舞,可是我总觉这里的设计有点生硬,怎么看都没有逻辑。”
在原本的剧情里是没有月下共舞的情节,但兰与书想要加点片段,用来宣泄白岸和林彧意外重逢后一直压抑着的情感。他和孙茹茹讨论了很久,孙茹茹一度建议不加,可是兰与书作为导演有自己的坚持,所以两个人磨了两天根本没有满意的结果。
兰与书摸着下巴,无意识地开始在客厅里来回踱步,陷入冥思苦想的状态。
盛无极看了他一眼,往后翻了翻剧本,指着其中一句原台词说:“这一场戏的最后,林彧主动对白岸说,‘天亮以后,请把我送到警察局’,既然是他主动提出来的,那不如改成,是林彧主动想要跳一支舞?”
“嗯?”兰与书停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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