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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你是足球课啊，光头强的足球课，而且还要和新同学一起上课。”他都不忍心说下去。

范填注意点在他的最后几个字上，他想了想说，“其实上什么课都差不多，我都无所谓。”

一起上个体育课，话也说不上两句，说不定人家都不记得他了，不至于能再打起来。

然而他们口中议论的“新同学”对此毫不知情，计临并没有加入到这场选课之争，他估计自己是中午睡得太死了，导致下午第一节课有点头昏脑胀的，所以直接翘掉了体育课，在学校里闲逛。

他先是下楼去了学校小树林，在林荫道上逛了一圈。

学校小树林其实是一座小土包，上面种满了树，高大茂密，把土包中央的红色钟楼遮得只剩个小尖顶了。

林间铺了一条石板小路，人走进去从外面看不见，非常隐蔽。学校的地下恋情侣经常在这里晃悠。

第一任校长要是知道自己当初斥巨资帮情侣们造了一个约会场所，人估计能气没了。

以前高一的时候，他还和班里几个男生来过一次“夜访小树林”，他们自称是扫黄大队，想在晚自修下课的时候行使正义，去小树林抓情侣。

现在想想当时简直就是闲得蛋疼，小情侣没抓到，倒是被蚊子抓了，最后带着几个包跑回了教室。

计临还是走进了那片小树林，踏在石板路上往里走，里面的树种其实有很多，阔叶针叶交织，能让阳光透进来一些，不至于太阴暗。

树林静得很，只能听见几声鸟叫，他走着走着就偏了，脚踩在碎叶子上，还踢到几个空瘪的松果。

他想起来，外婆家窗台边挂着的风铃，是她用自己当初捡回来的松果做的。

计临想到这，思绪断裂了一下，把脚边那颗松果踹出几米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没吃饭，感觉胃有点闷痛。

冷水

他走出树林到了校前广场，一只黑猫趴在稀疏的灌木丛里，绿色的眼睛冷冷地审视着他。

“喵——”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眼神，那只猫嘶哑的地喵了一声，随后嗓子眼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大部分毛绒绒的小动物是招人喜欢的，他爸家里就养了一只美短，性格很温顺，计临经常会逗着它玩。

而眼前的这只猫就无比招人嫌，从长相到表情都带着有几分晦气————虽然这么说有点违背唯物主义。

他没在广场久留，直接走向学校门口的小超市。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超市没开，计临站在旁边敲了敲紧闭的玻璃门，“进去买东西。”

“上课时间不让学生进超市。”里面传出来一个阿姨的声音。

“开门，我不是学生。”计临只好这么说。

反正他看上去也不像个学生。

里面的阿姨不情不愿地给他开了门，看到他的造型脸上也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估计以为是回母校的毕业生。

他在里面挑零食，看着标价第一次感受到了回国的快乐。

最后还去冷柜拿了一盒冰淇凌，超市冷柜在文具柜旁边，看守文具柜还是那个烫着泡面卷的大妈，计临记得她脾气很坏，好像是某位流量小生的妈妈粉。

此刻她手机正在放一首抖音神曲，还在跟着唱，情绪高亢。

计临有点受不了，赶紧带着零食走到了收银柜结账，掏出手机打开了支付宝。

“同学，你是不是刚毕业那届高三的？”对面一个收银台的阿姨多看了他几眼，觉得有点眼熟。

“……啊？”计临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你好像那个，就是那个……你以前是不是在我们超市批发过薯片和饮料？”

“嗯。”他点点头，之前他在班里请客，确实有批发过零食。

不过这应该也算是正常操作吧？每天来往过超市这么多人，阿姨这记性未免也太好了点。

阿姨又接下去说，“那天我女儿在店里，她就跟我说你好帅哦，说你像哪个明星，我是记不住名字了，不过我记脸功夫还行的。”

给他扫码的阿姨笑了一声，“喔唷你女儿有眼光啊，那你现在大学考到哪里呀？”

这个年纪的阿姨三句话不离小孩和成绩，猝不及防地就来一句高考怎么样。计临本来就不擅长扯谎，这下更没脸编不下去了，超市阿姨能认出自己，那他以后还怎么来超市？

计临叹了口气，“我复读了。”

说完，他趁着两个阿姨没一下反应过来，抱着一堆零食迅速逃离。

现在离下课还有二十多分钟，计临在教学楼走了一圈，把冰淇淋吃掉了一半，才慢吞吞往楼上走。等他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发现老师不在，里面挺闹。

广播响起了下课铃声，他坐回位置上，开始拆刚刚在超市买的那盒摇滚茶冻。

小学外婆来接他放学，他经常吵着要去超市买来吃，再看到它的时候，感觉时间好像并没有过去多久。

他把粉包倒进去，然后拆开一颗果冻倒进去，果冻蘸了粉还是很滑，他拿起塑料小叉子，全神贯注地戳了半天，终于戳中了果冻，小心地叉出来。

“计临，于老师让你……”他感觉自己耳侧偏上传来一个柔和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磁性钻进了耳朵。

他一个手抖，有自己想法的果冻从小叉子上滑走了。

靠，真的有帕金森。

后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计临带着几分疑惑偏过头，看到了站在旁边、抱着两摞本子、表情有些微妙的范填。

范填蹙眉开口道，“……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