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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政安是村卫生室的大夫,谈婳的外公外婆以前是赤脚医生,所以之前他经常过来找两位老人家请教,算是看着谈婳长大的。
周屹川拿起桌上的苹果和水果刀,漫不经心地说:“我刚才去找我爸拿药,他听说是你受伤了,不放心,非要跟过来看看。”
周政安走近些,给谈婳仔细检查了一下,这才放下心来,“嗯,应该就是普通的扭伤,没什么大事,肿得不算厉害。小川刚才给你的药记得按时涂,估计明天就没那么疼了。要是睡一觉痛感没有减轻,明天我让小川再带你去县医院拍个片子。”
周政安又嘱咐了两句,就到院子里跟何素元说话去了,客厅里只留下谈婳和周屹川。
谈婳看了眼正在削苹果的周屹川,状若无意地问:“小川哥,你那个老板厉榆景,看上去年纪也不大,怎么有钱包那么大一片地啊?这得花多少钱。”
周屹川笑了笑,忍不住戏谑道:“你这小丫头,几年不见,什么时候变成个小财迷了?”接着又认真回复道:“你可别小瞧人家,他是国外名校毕业的,家里条件好着呢。至于农场,是之前他父亲盘下来的,这两年交给他打理。”
谈婳的表情有些惊讶,海归、还是富二代,按照电视里的剧情,这种人不是应该直接接手公司继承家业么,怎么还偏偏跑到乡下来弄什么农场,真是不可思议。
谈婳心想,要是自己有这条件,那还上什么班,早就躺平环游世界去了。
“不过听他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周屹川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谈婳,挠了挠头,“怎么说呢,也算本村的吧。”
见谈婳一脸疑惑,他又解释道:“他爷爷那辈住在村里,后来父亲和姑姑大学毕业工作,就全家搬到了城里。农场是早些年他父亲盘下来的,在外面做生意挣了钱,就想回乡做点事、带动乡亲们致富。不过之前经营理念不太行,农家乐的路子没走通,效益一直不怎么样。但是毕竟对村里有感情,也不愿意放弃,他就主动说要来试试,想把这事儿做起来。你别说,这两年还真好了不少。”
谈婳听完,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欣赏,“是嘛,那他还挺厉害的。”
周屹川点点头,继续说:“他国外回来的嘛,脑子灵,又擅长沟通,遇到困难很快就能想到解决的办法。而且你别看他是个富二代,工作起来一点都不矫情,力气活什么的也没少干。”
“那你是回来之后认识他的?”
“没有,我俩认识挺早的。我之前不是做传媒行业么,天天到处跑采访、找素材,算是工作原因跟他认识的。那会儿他刚回国,国内认识的人不多,偶尔约着一起打打球什么的,一来二去就熟了。后来他说要接手家里的农场,就在咱们村,我就回来就跟他一块干了。”
谈婳有些疑惑,“那他全家都在城里,他在村里有地方住吗?”
“住家里呗。”周屹川平静地回答,“他爷爷之前的老房子没卖,前几年村里组织集体翻盖,他家顺势也把老房子拆了原地重建的,跟你外婆的小院一样。就在这附近不远,也就隔着几户吧。不过他那人有点工作狂,有时候忙起来就直接在农场里睡了。”
谈婳听着,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家境优渥、名校毕业、容貌出众,随便哪个条件单拎出来就已经很能打了,偏偏这些优点还同时聚集在一个人身上。
不得不说,老天爷有时候,还真是偏心。
谈婳虽然有些羡慕,却一点也不嫉妒,甚至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厉榆景生来就应该拥有这些东西,理所当然。
不过她最向往的倒不是这些,而是他明明还这么年轻,看着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就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目标明确,甚至,已经做出了一些成绩。
谈婳一直挺佩服这种人的。不像她,躺又躺不平,卷又卷不赢。
想发财嘛又吃不了那个苦,想摆烂吧又觉得自己没那个条件。成天幻想着中大奖一夜暴富,却连一张彩票都懒得买。
毕业两年了,每天加班加点,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
现在辞了职还成了无业游民,连稳定的经济来源都没有了,说不定以后只能靠在网上接点私活维持生计。
不过话说回来,谈婳的家境虽然比不上厉榆景,但也是相当不错的。
父母都是城里三甲医院的医生,父亲还混到了副院长,收入比一般家庭还是要高上许多。
而且爸妈就她一个孩子,从小千娇万宠的,要什么给什么。所以她即使是不工作,家里也是养得起的。
但是人活着嘛,总要有点价值不是。这么大了还总靠父母养着,多少有点抬不起头。
况且父母供她学了这么多年的画画,总得发挥点作用。
想到这里,谈婳不自觉叹了口气。
周屹川又陪她聊了很久,无非是这几年的经历、见闻什么的,从大城市的机会,到回乡之后的安逸。谈婳听着,倒也新奇得很。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夜色已深。
周政安在门口朝客厅里挥了挥手,父子二人便要起身离开。
临走前,何素元把周屹川拉到院子一边,指着角落里的一盆盆栽说:“小川,你把这盆花带回家去。”
周屹川连连摆手,赶忙推辞,“奶奶,这不合适。您老人家现在就剩下养花种草这点爱好,我怎么好夺人所爱呢。再说我一个大小伙子,也不爱摆弄这些,养不好还不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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